,就送到鹤云宗。
那时候的孟凡,大概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蓝衣黑靴,笑嘻嘻地站在台阶上望着她。
“你来我们山上吧,正好缺个小师妹,我已经厌倦那些师弟的脸了。”
孟师兄自称他不是正经人,当时抓住他衣袖上山阶的林瑞平顿时收回手。
“诶诶,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这山头规矩少,你以后就明白了!”
林瑞平当时还不理解。等她在山中待满一个月后,她就明白——
孟师兄说得还是保守了。
但她那时没有别的去处,只能在鹤云宗待着。
不知不觉中,竟然过了这么多年。
林瑞平还记得孟凡第一次参加瑶台问道。等他在比试的间隙回到宗门时,林瑞平问他有什么感想。
孟凡师兄突然变得很深沉。
一个平时跳脱不正经的家伙,变深沉了,就说这件事得有多可怕。
“师兄,你是不是在瑶台受了什么刺激。”
林瑞平不禁这样问。
孟师兄久久地望着眼前飘游的云,他们在半山腰看日落。
“林师妹,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像我这样举世无双的天才,现在竟然举世有双了!”
“……”
林瑞平过了很久才知道孟凡说的是鸦首山的首徒孔幽。
那时候的孔幽,安安静静地跟在大师兄楚良尧身后,不多话。和人对上目光时,就露出清浅的笑。
简直是孟凡理想中的自己,他就觉得这样沉默寡言的小孩显得特别牛逼。
后来孟凡又参加了几次问道,每次能和孔幽对决,就是他最期待的事。
再后来,他们的交集不局限于瑶台。因为他们都成了宗门的顶梁柱,所以三不五时,就要在一起执行瑶台令。
关于孔幽的一切,最初,林瑞平都是从孟凡师兄的口中听说的。
她只是用这些琐碎的话,拼凑出了一个不完整的孔幽。
他似乎变得忧郁了许多。
如果原来的孔幽只是低调内敛,现在的他,或者说由孟凡描述出来的他,总是透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拥有这样的天资,却依旧不快乐。唉,林师妹,你说这世间为什么总是遍布遗憾呢……”
林瑞平印象中的孟凡,永远是大大咧咧的,风一阵雨一阵,什么喜怒哀乐在他这里都是雨落清湖,稍纵即逝。
但他现在说“遗憾”。
后来呢……
后来的某一天,孟凡突然把林瑞平单独叫出来,神神秘秘地对她说了一番话。
“林师妹,我大概是命不久矣了。”
林瑞平还是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望着他。
“师兄,这又是一个玩笑吗?”
孟凡笑笑。
“你要觉得是玩笑,那也不是不行。”
孟师兄说话永远都是这样,真真假假,让人猜不透他真正的心思。
“我的事不重要,生死有命,我早就看透了。
等我死后,你要去迎接一个新人。他是从世俗中挣脱出来的人,一身的伤。你不要去问他的过往,你就说,在这里,有无数条延伸的路。”
或许鹤云宗的弟子做事,就是有这种不考虑前因后果的鲁莽劲儿。
林瑞平什么都没问,只因为孟凡这一番话,找到了孔幽。
“孔师兄,你可别死啊。”
林瑞平用牙齿撕了一小条鹅腿肉,在口中咀嚼,尝出一丝苦涩。
“我可不想再送别一位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