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也一直大量进口东方棉布和丝绸。一直到19世纪中后期,美国才通过极低的棉花成本,把这一趋势扭转过来。
而且,还有值得注意的一点:这些结果,是明朝官方对远洋贸易并不特别积极,没有以国家力量对贸易进行组织的情况下发生的。如果那边认真起来,会是什么样子,连郭康自己都想不出来。
“伱大概估计下,就知道了。整个欧洲的金银加起来,都不够填这个坑。”他摇摇头,告诉狄奥多拉:“所以我才说,我们当中间商也没用——你把下游的蛮子全给卖了,都抵不起这个差额的。”
“那,我们怎么办啊?”狄奥多拉这下也想不出办法了:“要不提前布局,想办法尽快开拓文兰?”
“这样代价太高。”郭康告诉她:“早期的开拓非常困难,经常路上就要死一半人。也就活不下去的蛮族能承受这种损失,换做其他地方人,更可能选择直接造反。”
“所以,最好的方法,反而应该是脱欢那个思路——等蛮族慢慢向西开拓,然后我们再下场,收割他们的开拓成果。这样,代价可能还会小不少。”
“但就算这样,也不知道够不够。明朝就是这个世界的‘银泵’,几乎是个无底洞。他们要是和爪哇元打海战打开窍了,学会了主动贸易来补充水师经费,可能缺口还得更大。”
“难道欧罗巴和文兰加起来都不行么……”狄奥多拉趴在桌子上,有些无力地说:“这到底真的假的,怎么会这么夸张。”
“这都是正常现象。”郭康倒是不怎么奇怪。
“中原人喜欢自称‘诸夏’,于此对应的就是‘蛮夷’。诸夏居住的地方叫中国,对应的就是‘外国’。”郭康告诉她:“在古人的世界观里,大体上就只有这两个部分。”
“他们经常懒得区分,喜欢把‘蛮夷’,或者委婉点说,‘外国人’,全都当做一体。但比较尴尬的是,历史上大多数时候,‘中国’确实和其他所有‘外国’加起来差不多。”
“这可真傲慢啊……”狄奥多拉感慨道。
“没办法。时间长了,大家早都养成习惯了。”郭康耸耸肩。
在他之前生活的世界,哪怕鄙夷塞里斯的人,都喜欢用“中国”、“外国”进行二元对比,证明中原文明落后。
这就导致了一个很怪的现象:哪怕一个塞里斯人在鄙夷中原文明的时候,他的潜意识里,也依然采用着一种十分古老、十分傲慢的标准,把“外国”当做古时候那些不屑于区分的“蛮夷”——即使他们自己的主观意图完全相反,在表现上也依然如此。
所以,一个文明的内核是极难改变的——或许就不可能改变。这种天天拿自己比全世界的自负心态,可能就是长久以来积累起来的习惯,哪怕动乱和衰落,都不能消磨。
“要和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在经济上有来有回,就需要一个至少规模差不多的群体。否则,明朝可能都不把我们当回事。”他解释起自己的观点:“所以我才认为,我们至少要努力整合地中海世界,才能达到这个门槛。”
“只当个中间商,显然不能满足要求。因为蛮族的管理过于落后,效率太低了。只有我们亲自去管理,才能发挥出这片土地的潜力啊。”
“跟这些家伙一起,怎么能建设好罗马故地呢?”他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