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若磐石,全然没有不妥之感,全身松松垮垮却又好像随时皆可发力,整个身体好像蕴含着一种特殊的韵律,无比和谐。
岳方兴当时听父亲说他扎马还没有入门,颇有些不服,毕竟这三个月来他已经很努力了,进步也颇为明显,虽然还不如令狐冲,但也自觉只是限于年岁罢了。谁知却被岳不群如此点评,当下仔细观看,却是似懂非懂。
这时岳不群道:“冲儿、兴儿,这扎马要点却是在‘空’、‘松’、‘稳’三字,上身要空,全身要松,脚下要稳,自然而然,毫不费力,似为师这般,扎几个时辰都不妨事,绝无疲累之感,你们达到这个地步,方算大成,到时候我再教你们下一步的功夫。”
岳方兴听到这番话,当时就心中震撼,没想到竟然还能这样,自己受前世肌肉力量训练方法影响太深,只道坚持下去必然会有所突破,武功全凭苦练得来。却不知中华武学博大精深,固然需要勤学苦练,也需要一定的悟性,多思多想。华山派武学承自全真教,也是道家一脉,后来更是吸收了儒家的一些理念,讲究天人相合,顺其自然,若不通晓其中道理,绝不可能练至大成,同强行突破自身极限的现代锻炼方法截然不同。岳方兴受前世影响太深,思维深处还没有扭转过来,犯了思维定势的错误。扎马过于注重外在,只求姿势准确,然后苦苦坚持,却并没有理解扎马的本质,也难怪岳不群说他还没有入门。孰不知武学之道博大精深,“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现代的锻炼方法多承自西方,与中华武学大不相同,怎可混一而论。
自那日后,岳方兴就迫使自己努力破除前世的思维定势,学着以今世的方法思考问题,到如今已是慢慢摸到门道,对口诀中的一些含义也有了更深的理解,更是把呼吸之法尝试融入到易筋十二式之中,三个月来进步斐然,大大超越了岳灵珊,不过近来却总感觉似有一层隔膜,自己并没有把握到正确的扎马方法。
岳方兴已经苦思数日,这时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扎马,扎马,不就是马步吗?再想想骑马的人,身体在马上随着马的起伏而动,全身松松垮垮,不是跟父亲扎马时给自己的感觉很像吗?怪不得自己近来总是找不到看父亲扎马时的感觉,令狐冲却能找到,想来是我从来未见过真人骑马,最接近的就是前世从电视上看过的马术比赛,但那又怎么跟真正的骑马一样呢?不见实物,总有不实之感,令狐冲在山下,想来是见过别人骑马的,所以他一扎马就不自觉的用到了。想到此处,岳方兴一跃而起,奔向演武场,叫道:“爹爹,爹爹,我要下山,我要下山。”
岳不群正在演武场中教令狐冲一些基本的拳脚步法和持剑之法,听到岳方兴的话不由得脸色一板:“兴儿,爹爹不是说过不要打扰你师兄练功吗?再说你要下山做什么?有什么事等你师兄功课完了再说。”
岳方兴一听,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得意忘形,失了平时的稳重,惹得父亲生气了,再看令狐冲在那里挤眉弄眼,忙回道:“我要到山下骑马。”
岳不群一听,有些奇怪,问道:“你下山骑马做什么?你现在年龄还小,骑不得马。”
岳方兴道:“我扎马步时总感觉有些拿不准,想去山下看看人是怎么骑马的。”
岳不群听到这话在脑海中略略一思,顿时明白过来,却是自己的疏忽,以为儿子见过骑马,却没想到儿子自出生以来从未下过华山,又如何能够得见,怪不得这几天总觉得兴儿扎马步时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珊儿也是如此。自己还以为是他们年龄不足,悟性不够,现在想来还是他们的见识不足,毕竟常年呆在山上,很多东西都没有见过,看来以后还是要让他们多下山长长见识,免得以后连些常见的东西都不知道,兴儿能想到这一点,单是悟性就颇为不凡。
他心中甚是高兴,温言道:“今日已经有些晚了,明日我和你娘带你跟珊儿一起下山去看看吧!”说完看向令狐冲,正欲让令狐冲留在山上,却见令狐冲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心下有些不忍,毕竟这半年来令狐冲练功还是很努力的,他看在眼里,于是对令狐冲道:“冲儿,你上山已有半年,还没再下过山,明日也随我们下山去好好看一下吧!”
岳方兴和令狐冲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喜。岳方兴自出生以来就从未下过华山,现在还搞不通自己具体处在什么年代,山下境况如何,早就想自己看看了。令狐冲本来就性子活泼,能潜心练功半年还是岳不群看得紧,若是让他自己练,是绝对不会这么努力的,当下只觉得恨不得早点儿到明日才好,不过眼下却还需要好好练功,免得师父看他不专心用功,失了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