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5）

    男孩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坚毅和执着。两人沐浴在《四季之歌》的河水荡漾中，体会季节多变的梦幻风情，久久地，几乎忘乎所以地吸吮着来自秋天雨露的甘甜，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女孩无意中说起流沙河的《蝶》，但愿他俩不会像诗中的男女到头来天各一方。高原由此想起前些天，王贵生请他做导演，帮助指点那雯和白月星更好地表现这首作品，好参加元旦后的全市大学生诗歌朗诵比赛。为确保那白组合的胜利，对流沙河还比较陌生的高原，一头扎进诗人颠沛流离的苦难岁月里，从其深刻的哲学家式的特殊视角，不难看出，流沙河的作品巧妙穿插了古代诗词及民间歌谣，没有片面渲染情感，而是把主题思想放在一个博大的时代环境中，不断反思现实和理想的互相纠结，找到催人奋进的最终出路。更难能可贵的，是流沙河用纯粹形象的描述性语句来完成这一切。

    注意，注意，二位，要表现出生离死别的悲伤情感。高原拿腔拿调，学着大导演的模样提醒他俩。

    你体验过生离死别吗？高原同学。那雯故意问道。

    是啊，白月星也调侃说，高导早就体验过了。

    我没有，高原遗憾地摇头，说，那是特殊的人物才会拥有的特殊经历，咱们只能凭借想象和表演去塑造他们的故事。

    诗歌比赛如期举行，由于报名参赛选手不多，仅有二十多位，所以只好取消初赛和复赛，直接进入决赛阶段。坐在观众席上的王贵生默默祈祷，但愿乐平和那白组合能顺利过关，至少可以同卢萍大小姐在台上真刀真枪地比试比试，看看究竟谁才是最后的王者。

    海龟市大学生诗歌朗诵比赛现在开始！主持人正式宣布。

    接着，比赛选手依次登场亮相，各自拿出精彩的诗歌节目。乐平第九位出场，场下响起一阵掌声。

    现在出场的是海龟工业大学的选手乐平，他参赛的节目是《一切》，作者：北岛。

    一切都是命运

    一切都是烟云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

    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

    一切语言都是重复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一切爱情都在心里

    一切往事都在梦中

    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

    一切信仰都带着呻吟

    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

    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

    朗诵完毕，乐平得分远超前八位选手，可非常不走运，女战神卢萍紧挨他后面上场，台下的鼓掌声和欢呼声显然盖过了乐平。

    海龟农学院卢萍给大家带来的是《这也是一切》，作者：舒婷。

    完了，完了！坐在台下的不少文学爱好者沮丧地哀叹。

    不是一切大树，

    都被暴风折断；

    不是一切种子，

    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

    不是一切真情，

    都流失在人心的沙漠里；

    不是一切梦想，

    都甘愿被折掉翅膀。

    不，不是一切

    都像你说的那样！

    不是一切火焰，

    都只燃烧自己

    而不把别人照亮；

    不是一切星星，

    都仅指示黑暗

    而不报告曙光；

    不是一切歌声，

    都只掠过耳旁

    而不留在心上。

    不，不是一切

    都像你说的那样！

    不是一切呼吁都没有回响；

    不是一切损失都无法补偿；

    不是一切深渊都是灭亡；

    不是一切灭亡都覆盖在弱者头上；

    不是一切心灵

    都可以踩在脚下，烂在泥里；

    不是一切后果

    都是眼泪血印，而不展现欢容。

    一切的现在都孕育着未来，

    未来的一切都生长于它的昨天。

    希望，而且为它斗争，

    请把这一切放在你的肩上。

    不出大家所料，卢萍彻底超过乐平。这样一来，取胜的希望自然而然就寄托在那雯和白月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