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浑身一震:“将军,我没有!”
雁长空转头望向索桥,士兵们已将行李全部运到了对面的山头,接下来就该送剩下的人过去。
他递了几根绳子给雁安宁:“你帮她们把绳子系在腰上,用我以前教你的法子。”
“套兔子那种?”雁安宁问。
那种绳扣会将猎物套得很牢,越是挣扎,系得越紧。
雁长空点点头,在场除了江汉之和宋喜,其余都是姑娘家,他和手下的士兵不方便上手,尤其是段明月。
雁长空的视线状似无意地从段明月脸上扫过,只见她听到自己与雁安宁的交谈,似乎如释重负。
哪怕早有预料,雁长空的心仍是往下一沉。
先前在宿营地,他就发现段明月不喜他的触碰,她露出的恐惧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他从未在她脸上看过那样扭曲的神情。
她怕他。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雁长空只觉一阵尖锐的痛楚蔓延至全身。
段明月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陌生人,她的目光里透着仇恨与厌恶,在她看来,他恐怕和那个皇帝没什么不同。
雁长空开始痛恨。
痛恨自己这三年无所作为。
如今他虽然知道了她的经历,可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他甚至不敢靠她太近。
她的恐惧像一把刀,插在她心上,也插在两人之间。
他每次见她与旁人言笑晏晏,都会忍不住扯开视线。
他不知她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装得若无其事,但每当有男子从她身旁经过,她总会下意识地闪躲。
她一向温柔体贴,就连闪躲也做得不露声色,可这些都逃不过雁长空的眼睛。
他只能尽量让手下走得远些,而他则是默默守在附近,既不敢离她太近,又不敢离她太远。
他没对任何人提起段明月的心结,连雁安宁也不知情。
他不希望旁人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如果段明月想让人知道,他不会阻止,若她不想,他会帮她保守这个秘密。
段明月让雁安宁将绳子绑在腰上。
她摸摸绳结,向雁安宁确认:“这结扣会越拽越紧?”
雁安宁点头。
段明月朝前方的万丈深渊望了眼:“我走过去试试。”
雁安宁二话不说,将绳子另一端塞给她哥:“你力气大,你拽着她。”
雁长空将绳子在手上缠了一圈,不赞同道:“崖边湿滑,还是不要过去了。”
段明月看他一眼,轻轻咬了咬唇:“上桥前,我想试试。”
雁长空默然。
“最多五步。”他妥协道,“再远就危险了。”
段明月点点头,吸了口气,慢慢朝崖边挪去。
她两眼直勾勾盯着崖下的深渊,强迫自己不要转头。
她知道自己任性了,可她就想试试。
她有许多害怕的东西,如果能克服从高处坠下的恐惧,那么也许,她能连别的痛苦一并克服。
她憧憬过美好的未来,而那样的未来不许她病态地活着。
段明月越往崖边走近,越觉身子僵硬。
她紧紧抓住腰间的绳子,感觉它越收越紧,心里才安稳了些。
她忍不住回头,就见雁长空站在丈外的距离,两手紧握住绳子另一端,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段明月勉强提了提嘴角,对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雁长空眉心一皱。
他忽然猛地扯了下绳子,将段明月拽了回去。
“轰”地一声,峰头地动山摇,松林里窜起冲天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