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差。贺生又问他其他粮商的本钱是多少,这粮商就说道:“大概齐也是这些,上差下差不过十几文左右。”
听到这里,贺生在心里说道,你等就是贪心不足啊!硬是把这粮价顶到了这么高的位置上。
可想到这些粮商后来倒买倒卖的粮食,都是从和自家一样的权贵手里弄来的,贺生又有些没了底气。
可转念一想,若是这些权贵人家不卖给他们粮食,这粮价就不会涨成这样了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因为若是这样,城里的粮价不但会更高,说不定还会生出别的意外。
换句话说,长安不缺粮,只是粮食过于集中,都在那些权贵手里。权贵惜售,粮价则高。这些粮商不过是夹在权贵和百姓之间的人。
还是李泌说的那话对,表面上是粮商卖高价,实则是权贵们在获利。贺生想起李泌说这话的时候,还绕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
贺生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心说这就是你让我逢高价把粮食全部卖了的理由吗?
是不是你早已想到了这粮价会和今日这样,就想让那些和我等这样的人家一样,把粮食悉数卖出。这长安城里突然有了大量的粮食,这粮价就不会像猴儿爬树一样,这般快的升上去?
想到这些,贺生笑着说了句,“这小先生,想的倒是挺远的。”
“少监,你说什么?”那粮商问道。
贺生看了他一眼,挥挥手说道:“不关你事。我且问你,今日粮价已是三百文,你等跟风也不是不可以。可明日你想怎样?还是暗自降到二百八十文吗?”
这粮商心里早已没了主意,他看着贺生道:“就这两日的行市来看,这二百八十文一石,怕也是卖不出去。不如少监说个数,在下照办就是了。”
天色已晚,贺生也不想和他多啰嗦,就干脆说道:“明日收市前的半个时辰,你将粮价定为二百文……”
这粮商一听二百文就懵了。他瞪眼看着贺生,心说你怕不是想让我那些同行把我吃了吗?
可贺生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他心惊不已。
贺生说,书院小先生李泌,为了不让你等赔进身家性命去,故而,这本该今日就能通的桥,硬是拖到了明日。
你等想一想,集津仓的粮食运到长安后,这粮价谁说了算?
谁说了算?这粮商当然知道是裴耀卿说了算。
这裴耀卿可早就放了狠话了,就在他去集津仓运粮的时候,他面对着送行的长安百姓说,一石谷米不过百钱。
一石谷米不过百钱,粮商们觉得这裴耀卿定然是疯了,也让这些粮商寻死的心都有了。可他不知道裴耀卿后面还有一个李泌,而李泌定下的粮价是每石八十文,也就是开春时的正常价钱。
大唐斥巨资修仓修漕运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以后不管是丰年还是灾年,这长安城里的粮价,都能维持在一个正常的价钱上。
如此,这才称得上是盛世之景,也才能彰显明皇的文治武功。
明日是二百文,后日就是一百五十文,再往后的目标价位就是八十文。
李泌也知道就凭裴耀卿手里的五千石粮食,这粮价别说是砸到八十文,就连一百五十文也砸不到。所以,他和贺生定下了这个借粮造势的计策。
借这些粮商手里的粮,把粮价砸到一百五十文一石,这个各方都能接受,也十分有良心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