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衙门从来没停过招募兵勇,就是为了整顿江湖。
张鼎一摇头道:“朝廷忌惮江湖武人已非一日,无论谁坐上那座尸骨堆垒起的龙椅都如芒刺在背。”
济戎点头道:“就说哪些闲出屁的武人归整出的天玄十首,赵温阳那老小子手下无忧坊中坊奴就数千人,其中不乏大境界的高手为了他浮屠塔中哪些秘籍听命于他,游凤楼那盛家小丫头手下人也不少,金阳山庄哪些疯心刀客,号称天下最有钱那宋家财神一万家奴,还有些江湖门派,林林总总数万人,这些都算是江湖武人中坚力量,若数万修为在阶江湖武人同心,怕是半年便可兵指太和城,任是谁都坐不住。”
剑冢寺的玄慈方丈为慧能禅师添了些沸水,点头道:“好在江湖也纷争不断,达不到武人同心的地步,肃整江湖也好,自打唐慧帝之后,群强割据,江湖武人便视王朝法度于无物了,武人行凶作乱以成常事,百姓毫无抗力,连王朝法度都指望不上。”
疯癫和尚济戎极少有的严肃,道:“肃整还好,若是借此机会铲除江湖势力,怕就有人不服了,这唐天子一边搅-弄武林内斗,一边暗布营盘,若真到了势大那天,就怕他到时候不想再现慧帝时期的天下动荡,想一劳永逸,重腕消减江湖武人。”
三位释门高僧看着以疯癫嬉闹闻名天下的醉癫僧如此正式揶揄一笑。
“方丈,临州节度使赵大人前来,请您前堂相见。”静室门
外小沙弥业能缓声说道。
玄慈方丈微微叹了口气道:“为轻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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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冢寺前殿,临州节度使赵究身着团领官服,胸口补子青色素底以金线缂丝海水江牙繁花锦绣,织棉锦绣五彩锦鸡跃居其上,着下裳和蔽膝,内穿白纱单衣,足登白袜黑履,腰间横亘三品以上官员才可佩的金质束带,佩绶散在两旁,头戴二品大员才可佩戴的六梁冠革带绶环犀,冠下黄绿赤紫织成云凤四色花锦绶,下结青丝网两枚玉绶环,端坐于前殿满脸肃容。
经略使廉天禄本应同行,那粗蛮武人不爱与那些江湖僧侣说话,拗着性子说什么都没来,只有节度使赵究身怀圣意孤身独行,这些日子快马加急将剑冢寺遇袭的奏札送达皇都太和城,赵究已经做好天子震怒的准备,将六梁冠放置于节度衙门龙书案上,静候降级罚俸的旨意下达便搬离节度衙门。
可谁知奏札送上去好几日,太和城一点消息都没有,责问的旨意也没下,又几日,没等到旨意反而等来了宫中总管太监,宫中总管太监带着圣上亲笔书信快马奔赴临州,亲手交于节度使赵究。
赵究看着御笔书信热泪盈眶,当着总管太监的面朝着太和城的方向连连叩首谢恩,心中称赞明君,剑冢寺在临州境内,但凡出事赵究难逃其咎可谁知当朝圣上不但不责罚反而还在信中勉励,事后赵究命管家将书信连夜送回元州老家,以檀木装裱供于祖宗灵堂以报君恩。
四位名动天下的释门僧人走出后堂,临州节度使赵究起身拱手施礼,按正常来说节度使掌管一州之地官居二品乃是一方封疆大吏在这山高皇帝远的临州无人担得起他这一礼,释门也好道门也罢,敬你你是方外人,不敬你你便和这临州百姓一样,只是布衣平头,不过赵大人自小信佛,对于出世方外的僧侣极为尊敬,若是莽夫汉子廉天禄到此怕是得傲睨自若到了极点。
“赵大人。”玄慈方丈单手施礼道。
“玄慈方丈,鼎一大师。”赵究本是书生清儒,冲着相识的两位僧人还礼,略微沉吟又道:“这两位是?”
青龙僧人慧能施礼道:“龙岩寺,慧能。”
赵究的目光落在了一身邋遢脏腻的济戎身上,虽然读书人出身素养极高可面对和尚身上的厌人气味微微蹙了蹙眉头,疯癫和尚济戎一脸轻蔑自然不会管哪些,任你是谁,多大官职,唐家天子到此又如何?你拜爷爷行,要想让爷爷拜你,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玄慈见此幕含笑道:“这位是醉癫僧济戎禅师。”
赵究一脸霍然,自幼理佛的他自然听过名动大江南北的醉癫僧之名,爱管天下不平事,爱度不善人,重施一礼语气虔诚了几分道:“济戎大师。”
疯癫和尚济戎轻哼了一声,满脸的轻世傲物。
这些浅俗的客套事过了,赵究开口道明了来意:
“因为魔剑丢失,圣命已达临州节度衙门,有些事情不便明旨,特派我前来转告诸位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