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项天成孤身进了募兵衙门后,便跟北境十数万战士一样,成了秦关军最为基础的步战轻军,当时战事紧急营内没时间操练新军,只能给予新兵一套盔甲一把秦关军独有的虎头刀便上阵厮杀,生死存活就得听天由命了,胆大心细会个一招半式的魁梧汉子自然能多些活下来的机会,像这种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多半是白白送命。
参军入伍时,募兵官见项天成锦衣华服不由得多问了几遍,确定是真要参军才让他填写了参军名状,不过在他们看来,这锦衣少年就是个脑子不灵光的富家公子,多半是要化为天门关外的一捧黄土被寒风吹散,但架不住人家自己同意,签字画押之后便下放了营房,秦关军营帐都是二十人同住,营帐内的老卒兵役见来了这么一位细皮嫩肉的富家公子,基本上也都是调侃揶揄居多。
项天成第一次感受到战场上的肃杀气概委实心神震颤,天门关外鲜血未干,放眼望去满目的狼烟,漫山遍野的北邙兵卒黑压压一片,除了寒风的呼啸声响余下只有重骑的嘶风马鸣,一阵号角吹响,身后军鼓咚咚作响,数万将士手中虎头刀向日而立震天的喊杀声让项天成心神一颤,稳住心神紧了紧白僧先生所赠的古剑跟着众多军士一同冲杀,首战便斩杀北邙兵卒十余人。
回营后,同帐中的士卒有三位惨死战场,乱世当兵本就是把脑袋别在腰间用命博口饱饭,就算哪天这一个营帐的兵士都没回来都算不上稀奇,有几位眼泪窝子浅感伤汉子看着袍泽遗物偷偷掬了一把辛酸泪,莽撞点的则趁着还活着尽情说闹,说一句多得一句,别到时候死在战场上还有一肚子话没说出来那多他娘的亏。
嬉笑时候便有老卒问项天成些揶揄问题多半是尿没尿裤子,斩下几颗人头什么的,项天成生来老实,不似柳远山那般油嘴滑舌,又不似陈长歌那般机敏伶俐,随口说了句记不清了,惹得一帐士兵捧腹大笑,被众人冠上了个大言不惭吹破牛皮的名声,唯有一位年岁差不多的年轻兵士愿意相信。
实话项天成忘了剑上到底染了多少鲜血,当淹没在人群中间时只知道下示意的躲闪挥砍,哪有心思记得究竟斩杀多少人,鸣金收兵之后头脑一片空白的项天成跟在人群中半个多时辰来才从厮杀中缓过神来,之后又是几场交战,项天成才算彻底适应了军营里的生活,原来的细声慢语也逐渐变成了粗壮嗓门,原来听些不正经的荤腥笑话也不会下意识脸红了。
项天成对于手中长剑越发熟稔,这几次征战下来大概斩了四五十名敌军,这些年本来就有些根袛按按照师傅谭成青的话说,自己勉强能碰得着上七阶武人标准,加上前些年师傅所传授的技艺大多是师傅从军时候磨炼出来的搏命招式,师傅不愧是战场厮杀下来的汉子,这些狠辣招式果然凶狠,比起哪些在武馆中学来的花哨技巧强多了,这些日子项天成都在慢慢融入军旅,晚上闲暇时间就翻翻白
僧先生所赠的古籍,虽说书上有些话一知半解不太明白,但反复咂摸几番业能品出个浅薄皮毛。
一晃在军中住了一个月,睡梦中总能梦见与陈长歌柳远山两名好友在雄州城厮混的场面,梦见三人饮酒致醉大闹暖松阁,梦见三人学着同龄纨绔去花街柳巷买醉,梦见破庙中的邋遢禅师和世间少有的通透文人白僧先生,但梦见最多的还是在自己幼时惨死的姐姐和年迈的父亲。
一梦见家中的老父,无论睡多深沉项天成总能悠悠醒转,擦掉睡梦时挂在脸上的泪痕,暗暗埋怨自己一句太不懂事,这些日子也总在找机会给家中送封信,奈何战火酩酊一切都不方便。
又过了三五天,不知道从哪来了个身穿麻衣的中年人与掌管一营的千卫官一同到了这架普通营帐内,点名带走了项天成,一众同营袍泽嘀咕着这小子怕是犯了什么事,惊动了掌管一营千人的千卫老爷亲自到此。
项天成跟随二人一路来到了军政衙门,那拎着一柄被白布缠绕住古剑的麻衣中年人不知是何等尊贵身份,执掌一营的千卫官对其都极为恭敬,弯腰俯首没有丝毫军旅汉子的骨气,便是如此那中年人仍是丝毫不做理会,双眼微阖走在最前。
军政衙门中翻找名状,在众多募兵状中找出了项天成参军时候所填写的名状,细笔刷刷点点后盖上了府衙大印,就这样,项天成莫名其妙挂上了个杀敌三十人的军功,新兵特赏晋升庶卫之职,掌管一火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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