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慕染所说,贞娘将实情告诉了李仁川,还有她心中所恨。
她低着头,站在李仁川身侧不敢看他,想来父亲定是要当头棒喝的吧。
只是她等来的,却是李仁川的长叹一声。
“贞娘,是为父的错,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的皱纹毫不掩饰他的沧桑,勉强微笑的眉眼里,却道尽里他的心酸。
贞娘再按耐不住,只是扑在他的怀里,低低地哭泣着。
枯瘦的大手扶着贞娘的秀发,李仁川的眼里似有微光闪过。
贞娘啊,终究是为父,对不起你!
父女俩促膝长谈,不觉然已是过了一夜,贞娘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蘅芜苑,殊不知,那般纤瘦的身影正立在了漫天的樱花之下,正含笑望着自己。
楚慕染只是着了一身翡翠烟罗绮云裙,头发是一如既往地松松披散了下来,长发及腰,更加衬托她的身材玲珑有致。
泪痕还未散去,红肿的双眼里,贞娘似乎有些看不真切了。
楚慕染只是领着她到了屋子里,这才幽幽低语,“贞娘,多谢。”
贞娘似乎未听见了慕染的话,不过是若有所思。
许久,朱唇微启,她只说道,“我这才知道,爹爹的难处,原来他是知晓太太与三妹妹的厉害的,只是他希望家和万事兴,才不愿生些干戈罢了,慕染,这一回,我如此抵撞太太,是不是错了?”
铜镜里是她淡然的面容,楚慕染不过是眉眼微挑,只道,“你若是觉得错了,为何还不愿改口换她一声娘亲?”
贞娘又是沉默。
是了,这般可恶的女人,她是不会再认她当自己的娘亲。
她的娘亲,自始至终只有一人,便是怀胎十月、含辛茹苦的生母。
她这样想着,竟是自己也没有发觉,眼里犹豫的神色竟这般散了去。
慕染这才淡淡说道,“自小你的身子就孱弱,长年卧于病榻之上,你可知,是那一对母女偷偷换了你的汤药?”
贞娘不自觉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果真是如此!
爹爹说的没错,那一对母女,果真是要加害自己!
“贞娘,是时候了。”慕染终于转过了身子,那清淡的目光里却是笃定的神色,她紧紧地握着贞娘的手,淡淡的话语却是无形的魅惑,“只要你让林家的瑞二爷倾心于你,便是对李苒儿最大的报复。”
林瑞!贞娘却是面色一凛。
她终于细细地望着面前的慕染,却发现那一双美目里却是没有情感的,所以她每一次看着慕染的时候只觉得那般的冷然,正因着她这一双冰冷的眸子。
贞娘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去,苦笑道,“慕染,我是喜欢林瑞的,只是我不想,我对她的喜欢,变成了这副模样。”
慕染心下了然,并不做声,只是浅浅一笑,终于说道,“不过我随口而谈罢了,当不得真,只是贞娘,你需要在国公府,有自己的地位。”
贞娘终于坚定地点了点头。
楚慕染的目光却穿过了贞娘,落在了屋外的万里晴空,神色复杂。
似乎还缺了些什么。
她忽而嘴角上扬,笑道,“若是林瑞本就欢喜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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