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人生堪堪不过百年,师兄何必一直为往事纠葛,空自烦恼?”
青尘被他扶住,站稳身子,痴笑道,“师弟不必劝我,也只是酒醉之时,偶然回想。”
落月俊眉微皱,佯骂道,“你这一日倒有八分光阴是醉着的,何言偶然,当是经常才是了!”
青尘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落月见他已醉,轻轻一叹,不再多说,扶着他往屋舍走去。突然听得一声破空之声,来势迅猛,已至头前,忙抬头望去,却见明月之中,一只身体通红的小鸟划破长空而来,振展双翼,停在头顶不住盘旋。
落月心中一惊,放下青尘,纵身跃起,将小鸟从空中抓了下来。
刚一入手,便大感异常。月光中仔细看时,却见这小鸟虽然样貌与寻常鸟雀神似,但实为纸张扎成。入手溜滑,浑身无一根羽毛蔽覆。鸟身显就的红色,隐隐当似鲜血染成。
他师承冥河,跟青尘同为冥河两大亲传弟子。俗话说名师出高徒,长久之下,见识极其深远,一眼认出此物,立时脸色大变。见青尘卧倒在地,似要睡去,忙将他扶起,急道,“师兄快快醒来,师傅有难了!”
青尘一人喝了十余坛酒,本来醉意已深,突听得落月在耳边说,师傅有难。一时猛然惊起,一身酒意惊去大半,睁开眼来,急问道,“你说什么?”
落月将手中纸鸢递给他看,青尘方看清楚,便即失色叫道,“神血纸鸢!”纵身而起,身法敏捷快速之极,似乎从未醉过一般。
落月道,“不错,正是神血纸鸢!师傅曾经说过,以心血超控纸鸢往来千里,是只有教中大祭司才能修行的禁术!施展此术,大耗心力,除非危急存亡关头,绝对不可轻易使用。”
青尘一张因为饮酒涨得通红的脸刹那间已变得苍白,将手中纸鸢上下左右翻看几遍,确认无疑,惊道,“想来是教中突遭大变,我们得尽快赶回!”
落月点头道,“当是如此,从澜沧江赶往明月山,即便快马加鞭,日夜赶路,也需三日方才可达。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就走!”
两人顾念师恩,心急如焚,急急召唤几名鬼师前来吩咐一通,要他们在自己走后留心约束教众,便各乘快马,星夜赶赴明月山而去。
却说明月峰明罗殿密室之中,一直闭目养息的冥河突然睁开双眼,口中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脸上却显得很是兴奋,微笑着喃喃道,“终于到了!三日,只消再挨得三日,教中大祸当解!”
兴奋之下,就欲站起身来,只是还未动得一下,胸前伤口处的鲜血又已流出,苦笑一声,长长叹道,“我强行施展神血纸鸢之术,虽然终于唤得青尘落月归来,但身上伤势却又重了几分。没有教主在月圆时引流圣水,我也难逃此劫。”
摇头叹息了一会,终又释然,“即便我死了,青尘落月二人中,青尘心思深沉,处事机敏,可惜耿于情伤,终日借酒消愁,难为大祭司之位。但落月杀伐果决,聪慧过人,当可替我执掌拜月圣火。”
“我已活了百年,常人中有几人能活如此命数?只需得保住延续千年的圣火不熄,九泉之下面对历代祭司,也无愧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