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医坊诡事

    马夫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吓唬人。两个杂役探头探脑望向窗外，看到十步之外的救急病房。救急病房里灯火通明，女使们的身影偶然映照在病房里的墙上。正常情形之下咋咋呼呼，真是岂有此理！

    “哗——”

    一壶茶水当头洒下，马夫身子一震，扭头看看两个杂役，激灵灵地说道：

    “我驾着车子的时候摔下来，是有缘故的。”

    杂役放下茶壶，冷笑道：

    “不就是因为雨太大，让你的脑子进水了么？”

    马夫看到杂役的眼神，欲言又止。救急病房的墙上有身影闪了一下，不知是哪个女使正在救急。

    “散布谣言，蛊惑人心！”

    “没听说过你有这毛病！好在没连累到谁，要不出了人命你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杂役色厉内荏，离开门房。雨势变化频仍，忽大忽小，跟有人补天一样，补了一个窟窿，天水又冲破一个窟窿。风声雨声夹杂了婴儿的啼哭声。孕妇母子平安。除了难测的风雨，医坊里像是恢复了平静。但是，原本留在门房里的车夫忽然疾步走入风雨中，发出呓语样的嚣叫：

    “怪物进了她肚子里，进了她肚子里，怪物进了……”

    次日天色透亮，杂役早起洒扫，于茅厕边上看见染血的女子裙钗。杂役隐隐不安，推开茅厕，茅坑上一只爬满粪蛆的人手赫然映入眼帘。

    杂役失口大叫起来：

    “茅厕死了人了！！”

    死者正是马夫！

    消息传开，女使夫煌猛地想起孕妇其实来路不明。马夫明明是往大官道驱车，可是车子竟然驾到了百金墙岔道上。便在那附近，报信带路的人莫名消失，孕妇莫名出现。车驾上蠕蠕而动的肉块，琉璃窗上堆积的频频迸裂的泥蚓，两个画面在夫煌脑里交替浮现。最可怖的是暴风雨中孕妇在亭子里现身的情形。夫煌一合眼，彷佛看见了孕妇惨白脸上两个深陷的眼眶。眼眶猛然睁开，露出全是白翳的眼珠子。

    夫煌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径直走到病房门口，扒开门缝往里面悄悄观望，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孕妇没有躺下，静静地坐在床边，身子挡住刚刚诞生的婴儿，面向门口神情漠然。要不是眼皮紧闭，二人必定四目相对。夫煌激灵灵地觉得，产妇其实在直视自己的内心。

    夫煌越发觉马夫死得蹊跷，犹犹豫豫地走向停放于医坊草坪的车驾。一瞥眼看见花圃边上站着一个穿女子病服的人，静无声息，路过的人对她视而不见。其人面色惨白眼眶深陷，正是那个产妇！她明明是在产房静养的啊！夫煌“唰”地一下竖起了寒毛。孕妇嘴角一咧，露出血盆大口，眼睛同时睁开，暴露出两个白森森阴恻恻的眼珠子。

    夫煌魂飞魄散发出尖叫。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搜寻。那产妇蜷缩进花圃里匿去无踪。再看夫煌，已毫无气力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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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藏兰兰沉默了片刻，黯然道：

    “我不怕直面生死，怕的是面对生死的遐想。是那些故事令我心里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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