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七赶紧阻止道:“这附近全是官差,你突兀的出现在这里,会引来他们猜疑,追捕小二的风头还没过去哩!”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时,脑袋瞅着山上只是费力爬台阶,下山时,脑袋看着山脚,一阶又一阶,不紧费力还吓人,尤其是石台上糊满了光滑的烂泥巴。
虽然这路难走,但是众人的情绪却比上山时高涨,下山也就意味着距离返回衙门的时刻不远了。
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一行人才下了山,雨点又突然大了起来,乱葬岗后面的盗洞口,丁虞候几个下洞取石炭的军汉,提着满满一筐子石炭恭敬的站在哪里。
见一行人过来了丁虞候就提着筐子快走了两步,等到跟前,就指着筐子里的石炭兴奋的道:
“禀参军,那洞里好大一条石炭脉!”
李参军听了他说,连忙看那筐子里的石炭,脸上就止不住的露出笑脸。
也不顾石炭脏,捏起一块儿就详细的端详起来,越看嘴角上的笑容就越明显。
“好好好!有这等品质的石炭,我龙州的燃眉之事也就能解一半了!”
又从背篓里拿出几块黑石炭验看,这才弃了手,直接在地上的水洼里洗了洗,回身喜气洋洋的道:“诸位幸苦了,走,咱们回衙!让老夫置宴好好谢谢你们!”
一群人抱拳齐道:“谢过参军!”
得了石炭,这李参军萦绕在眉间多日的愁容终于是舒缓了一些,心里开心,步子也就迈的大些,迅速的钻进轿子里,发声令,一群人就簇拥着轿子往城里走去。
“赵哥哥,你们来的时候还赶着驴?”
“没有啊狗儿!”
“那这头驴子哪来的?”狗儿疑惑着指指正在田里撒欢乱跑的小毛驴。
赵捕头也一脸疑惑的道:“不晓得,估计是附近人家走丢的吧?”
“这乱葬岗哪来的人家,应该是头野驴子吧!”狗儿眼珠子转转道。
赵捕头看看毛驴脑袋上的笼头,嘿嘿笑道:“那估计是头野驴子吧!”
山顶上,唐小二揪起来的心重重的喘了口气道:“还好没被发现!”
唐老七点点头道:“发现了就麻烦了!”
唐小七道:“爹,咱家的驴子被那小娃牵走了。”
是夜,南城小院一处临时用木棍搭建的棚子里,不停的发出咴儿咴儿的驴叫声。
屋里火炕上,大傻道:“狗儿哥,驴又开始叫了,他是不是又饿了?”
狗儿道:“莫管它,估计是想旧窝了。”
正所谓老马识途,燕子回巢。这些个动物和人一样,当在一个环境熟悉后,突然换了陌生的地方,就会有些不习惯。
人会有失眠的反应,这驴也当然有了。
“狗儿哥,要不俺再去喂喂它?”一旁的狗剩开口道。
“不,让俺去,该轮到俺了!”胡小康抢话道。
小孩子嘛,总喜欢养一些阿猫阿狗的,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只驴子,喜欢的不行,半夜三更的也不安心睡觉,一会儿去喂把草,一会儿去端盆水。
狗剩没争过胡小康,就只好乖乖的躺在被窝里,也不睡觉,竖着耳朵等驴子下一次叫响。
驴圈门口,唐小二听了门响,赶紧把解开的缰绳丢在地上,冒着腰翻出了篱笆墙外。
胡小康提着盏灯笼,等到了驴圈,先弯腰从地上拿起一抱干草才打开圈门,对着驴子道:“小驴小驴,我又来看你了,你想不想我?”
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干草递到它嘴边,这驴子也是个贪吃的,吐出舌头用力一卷,一把干草就进了嘴里,眯着眼咕嘟咕嘟的嚼着。
胡小康趁机伸出手摸它的脑袋和脖子上柔软的毛皮。
一抱干草吃完这驴子就用鼻子打个喷嚏,再仰起脖子,意思是不让摸了,胡小康就叹口气,对着驴子道:“小驴儿,狗儿哥哥只让喂一抱,等下次我再来喂你昂!”
说完就扭身想出去,见栓驴的缰绳掉在地上,嘀咕一声,捡起来重新绑在一旁的柱子上。
“咳!”
篱笆墙后面,唐小二轻轻咳一声,回头对着一旁观风的唐小七牢骚道:“七哥,这帮小子好烦啊,大晚上的也不睡觉,只要驴子叫一声,他就跑出来一个!”
唐小七也无奈道:“我也不晓得,你替我看着人,我来进去牵它!”
唐小二摇摇头道:“还是让我来吧,这贼驴子一看到你就咴儿咴儿的叫个不停,我去牵还能少叫几声。”
唐小七点点头道:“去吧,一次不成就多来几次,我爹已经找好了藏身地儿,等明早城门一开,咱们就能牵着驴子出城!”
唐小二道声好,扭头见屋里的灯熄灭了,就蹑手蹑脚的翻了进去。
这一次驴子没有叫,唐小二心里暗喜,解开缰绳,又轻轻打开门,牵着驴偷偷摸摸的往外走。
才刚刚走出院子,就听着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咦,这胡小康居然缰绳也不栓,门也不关,看,驴子都跑了。”
“喔喔喔!”
日上三竿,张婶家的大公鸡耀武扬威的站在墙头上报着天亮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