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送嫁

    下了山，两人快马加鞭往璧城北城门方向赶。山下雪小，积雪只没过马蹄，小跑一段路后，就见到等候在城门外的马车。

    风雪中的玄甲士兵傲然挺立，秦施勒住缰绳慢了下来，“是王兄派来接我的人。”

    靠近马车后，秦施翻身下马，道：“送到这里吧，二月春暖花开时，我再来看你。”

    “好，到时我来接你。”灵致挥手道。

    “我走啦，你也回去吧。”秦施踏上马车，对灵致道。

    灵致下马后道：“我不着急，多看看你也是好的。”

    秦施上了马车，探出个头来道：“要是王兄听到这句话，不削我才怪。”

    “王上没那么小气。”灵致笑道。

    秦施双手背在身后，下马车来对灵致说：“我有好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灵致靠近秦施，想窥探她背后的秘密。

    “你猜。”秦施神神秘秘地道。

    灵致摇头，“我猜不到。”

    “你看！”天寒地冻的，秦施也不逗灵致。

    是一束艳丽的蔷薇花，夹杂着些许腊梅和水仙，绿叶围裹，用绳索绑着，还有一块玉佩。

    灵致又惊又喜，双手捧过来狠吸一口花香，“天寒地冻的怎会有蔷薇花？”

    “我哪里知……”秦施转念一想，俏皮道：“回咸阳我帮你问问，我当真得走了，再见。”

    灵致双眼凝在花束上，囫囵点头道：“嗯。”

    秦施扯下一瓣蔷薇花瓣，吹落在雪地里，戏谑地说：“呆子。”

    马车开动，灵致目送秦施离开，抱着蔷薇花发呆之际，就见护卫队伍中，走最后的那人回过头来，缓缓摘下脸上黑铁面具，冲她轻轻一笑。

    清清浅浅，却勾魂摄魄。

    是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人。

    灵致正想追上去，他已将面具戴回脸上，和一干护卫一起消失在风雪之中。

    那一瞬的笑，像是不真切的幻影。

    灵致痴痴楞楞地站在原地，望着秦施离开的方向出神。

    为什么来了不好好见一面呢？

    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太苍仇视他，四大家族欲杀他而后快，他是一国之君，不能任性妄为，这样就很好。

    灵致取下绑在花束上的青玉佩，有小字写着“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注①）。

    又传诗来撩拨她。

    不过她还是欢欢喜喜的收下，将青玉佩戴在腰间。

    “公主，雪下大了，您该回去了。”玉絮提醒道。

    “回吧。”灵致点头，将蔷薇花护在怀中。

    天色已晚，今夜歇在姜王宫中。不过灵致回宫时才知，瑶光殿已被拆了，甚至被掘地三尺，这会儿还在挖。

    灵致看着一堆废墟问道：“怎被挖了？”

    “回禀公主，八月天降雷霆劈毁瑶光殿，丞相决定拆了重建，今夜公主去君上的辰芳殿歇息。”湛容禀道。

    “去辰芳殿。”琅嬛啊琅嬛，四大家族为了你已几近疯癫。灵致不敢想，琅嬛消失那天，他们会怎样痛哭流涕。

    辰芳殿灯火通明，却是冷意森然，姜离罗等在殿门前。风雪之中的她，似会随时飘然而去。

    “母亲。”

    “秦国公主走了？”姜离罗声细如蚊。

    “走了。”灵致不可置信得看着姜离罗，她瘦得太过了，脸仍然美丽，却像一张没有生气的画皮。灵致握着她的手，瘦得只剩皮包骨头，“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姜离罗慌忙把手从灵致手中抽出，眼神闪躲道：“没什么，只是最近胃口不好。”

    灵致扶着姜离罗进殿，问伺候她的宫人到底怎么回事。

    贴身宫女有些慌张，对上灵致的眼睛瑟缩道：“君上忧思过重，经常吃不好睡不好，长此以往，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姜离罗训斥道：“不许胡说……咳咳。”

    她稍稍动怒，便上气不接下气，甚至险些晕倒。

    灵致扶着人，手指搭到她脉搏上，肝气郁结，脾虚体弱，想到她向来多愁善感，道：“母亲，你这是何苦？你不吃不喝、整日内疚自责有何用？何必为他们的错惩罚自己？”

    姜离罗不说话，只是流泪。

    灵致不再因她流泪而心软，强硬道：“你流干眼泪，先祖陵墓会恢复如初，姜国危机会消除吗？不会。你身为国君，这些年来为姜国做过任何利国益民的事吗？没有。”

    灵致越说，姜离罗神色愈发黯然。湛容听不下去，阻止道：“公主，君上好歹是你的母亲，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有比挖人先祖陵墓更大逆不道之事？”灵致将手里的蔷薇暂时交到玉絮手中，“母亲，你既没有先祖的聪明才智，也没有力挽狂澜的本领，那就接受自己普通寻常的事实。”

    “从夏朝至今，能君贤君明君又有几个，多得是平庸守成之主。千百年来，多少盛极一时的王朝国家都亡了，连周室也衰微至此，你何必伤怀？”

    “事已发生，何不顺其自然。后人就算要骂，也不会骂你，先君预言的亡国之君是我。我们不是圣贤，只是天下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既然如此，就顺应天命，好好活下去。”

    她的话字字如刀，刺得姜离罗体无完肤，她惨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人的生气，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灵致松开手，退到离姜离罗一丈之外，冷漠无情地道：“如若您当真有骨气，何不去陵谷殉了先祖，成全你的大义和决心。如果没有，那就收起你的眼泪，继续做姜国国君，好好活下去。”

    姜离罗止住啼哭，不相信灵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还是姜家女吗？还是女神的后人吗？

    “您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已经放弃自己、放弃姜国了。若后世找不到黑点骂我，那多无趣？”灵致早已看开，现在谁也救不了姜国。ωＷＷ.

    至于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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