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场?
沈忘心微微一笑,觉得自己的担心不过多余,自然接过王猎户的银子:“既然如此,我就不送了。没什么话同你们说,只愿以后我们两家人不再相见。”
王猎户愣了愣,他是对沈忘心有怨气,却没想对方这么敏锐,一下察觉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回过神来一看,沈忘心早已关上了门。
他心里乱糟糟地走到村口,和妻女汇合,三人背着包袱匆匆地离开了生活了十来年的溪头村。
王猎户走了之后,村尾的房子被早先在暴雨里塌了房子的那户人家买下来。王家人在村子里本来人缘也不是很好,走了之后更加无人提及了,这件事情也渐渐被人扔到脑后。
只是有一天黑子忽然回来了,脸上白了不少,神情也阴郁了不少。断了的那只手僵硬地耷拉着,连拿双筷子手上都在打颤。
他们家的田原来是莲婶子和他一起种的,如今家里所有粗活重活都落在她身上。再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瘦得连眼眶都凹下去了。
好在,当初上梁村那家姑娘已经订了亲。等到入秋之后,依然敲锣打鼓地从上梁村娶了过来。
新娘子虽然长得不丑,但就是实在太黑了,而且还是天生的那种。往黑子身边一站,居然比他还要黑上几分。
但到底说还是个纯善的姑娘,嫁给黑子之后,帮着莲婶子分担家务,也让莲婶子稍稍喘了口气。
这天,沈忘心坐在药铺大堂里和陈先对账。外头忽然来了个戴着斗笠,穿了高领对襟,把脸上遮得严严实实的年轻女子。
对方见大堂里没有别的人,不由地长出口气,束手束脚地挑了个暗处的角落坐下来。
沈忘心起身到她身边,让她把遮住脸的面纱摘了,露出青紫的嘴角。检查了一番,只听那女子嘴里不停地发出“嘶嘶”的声音,显然是疼得厉害。
“好好的一个姑娘,是谁这么狠心,居然下这么重的手?”沈忘心皱紧眉头,发现她不仅脸上有伤,就连手背上也有一片淤青。
谁知,话才说出口,对面那女子竟连连摆手:“沈小大夫说哪里的话?这是我昨个儿摔的,好好的哪有什么人来打我?”
陈先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在医堂这么久,就算不会看病,也有几分大夫的感觉了。这女子脸上的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哪还能瞒得过他?
沈忘心也不打算管这事,而是问道:“我这药铺里治跌打损伤的,一般的有舒筋活血酒,好点的就是麝香虎骨膏。你无论要哪种,回去都要找人替你擦至发热,才能尽早把这淤青散了。”
“不!不!”女子摇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舒筋活血酒我家里有,就是我这段时间来总失眠。沈小大夫有没有治失眠的药,让我喝一喝,不然夜里总睡不着,还要早起干活,委实有些受不住了。”
沈忘心见她眼下一片青黑,脸些也有些蜡黄,知道她说的话不假,便走到柜台旁边替她开方子。
没想到,沉香正坐在柜台后头看书,结香在一旁不知玩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