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竖了起来,但既是打定了主意要窥其究竟,只好横下心壮着胆子伏在棺后一动不动。
这时就听那唐代古尸发出一阵鬼腔,如泣如诉缥缈虚无的“鬼音”,再次在墓室中出现。我心想僵尸真能唱曲不成?睁大了双眼竭力去看,一看更是吃惊,那体态臃肿的僵人身不动口张,而且背后就是岩壁,一缕缕鬼音都是从僵尸肚腹中传出。
我暗道作怪了,原来吟唱鬼音的竟是“肚仙”,那也是请降的一种异术,听说会请“肚仙”的人,都是会“腹语”之术,利用“腹语”说话可以不用张嘴,不知究竟的人,当面见着这等奇事,自然是相信那术士肚子里有位“神仙”。
但眼前所见却是古怪得令人费解,使腹语请降“肚仙”的怎么可能是一具尸体?死人的肚子里还会发出声音?
断断续续的“鬼音”在我听来简直就是“荒腔走板”,我连听京戏都不太懂,哪里听得出失传千年的“鬼音”是什么内容,听了一会儿,被那古怪的声音搅得心下逐渐焦躁,正想从棺后的阴影里走出来,把那唐代古墓里的僵尸揪出来看看是什么作怪,却见一旁的孙九爷猫着个腰,正用荧光笔写了许多字在漆棺的棺板上。
我见孙教授支着耳朵的样子,多半是他听清了“鬼音”中的内容,为了防止听漏了,就把听到的内容临时记录在了棺材板上。
孙教授写的字迹虽然缭草,我却仍可辨认,低头一看,他写的是“巫峡棺山,地仙遁隐;群龙吐水,古墓遗图;武侯藏兵,棺楼**;生门相连。一首一尾;两万四千。百单有七……”
Shirley杨等人也看到了孙九爷的举动,众人心口砰砰狂跳,一来庆幸孙教授能够听懂“鬼音”古曲;二是“观山指迷赋”后边的内容,深意藏玄,令人难思难测;另外如何确定这段“观山指迷赋”是真的,万一是幽灵做祟,搞出一些假象来迷惑盗墓者,象此前所遇的那座“无影仙桥”一般,再次把人引入绝路送死怎么办?
我又惊又喜,又是满心的疑惑,听得墓室中鬼音渐渐微弱下来,便立刻把注意力从棺材上移开。继续去窥探墓室中的动静,就见墓室中的灰鼠们,正鱼贯钻进墓墙后的暗室,它们就如同受到了催眠一样,爬得那唐代古尸满身皆是大小老鼠,唐代贵妇尸身的口部突然张开,从中探出一只干枯的爪子,揪住其中攀到头脸处的一只老鼠,一把拖进女尸嘴里。随着那只灰鼠“吱吱吱”的绝命惨叫声,瞬间就从僵尸口中淌出一缕污黑的老鼠血,只剩了一条鼠尾在它口边不断抽搐,鼠尾的抖动越来越是微弱,象是用来计算死亡的钟摆,无机地摇晃着。
我想起唐代壁画中在那贵妇舌尖打坐的精瘦老头,不由得毛骨耸动。在心里打了个颤,此时不知是谁藏得久了腿脚发麻,或是被那僵尸吞吃老鼠的情形震慑,忍不住挪了挪腿,伸腿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漆棺,发出一声动静,墓室友里燃烧的尸体跟随着熄灭,眼前一片漆黑,等我再打开占(战)术射灯看时,南斗墓室中只剩下一具烧成焦炭的物女尸骸,墓室暗墙已经闭拢,刚才混乱的群鼠都没留下一丝踪迹,好象适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不是还有孙教授写在漆棺上的数行字迹,真会使人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心中的骇异之情,久久不能平复。
孙教授长出了一口气,*着漆棺坐到地上,对我说道:“刚才在墓室中的是不是肚仙?我紧张得连神经线都快绷断了……”说罢,他自己反复念了几遍“肚仙”的指迷之语:“巫峡棺山,地仙遁隐;群龙吐水,古墓遗图;武侯藏兵,棺楼**;生门相连,一首一尾;两万四千,百单有七……这些话都是何所指啊?什么是武侯藏兵?古墓遗图又在哪里?”
我见孙九爷正自揣摩“观山指迷赋”,现在不好打断他的思绪,就站起身来向有暗阁的墓墙走去,刚走出一步就被孙教授一把扯住。
孙教授问我道:“胡八一,你去哪?”他不等我回答,又说:“我想我已猜出些眉目了,结合我以前搜集整理的资料来分析,这段指迷赋应该是说地仙村藏得十分隐蔽,外人绝难寻访,好象还说古墓的群龙吐水处,遗有地仙所绘的一幅地图,在棺材楼里找到生门,就能发现地图了。你想想……乌羊王地宫有三层墓门,高处有雕刻苍鳞老龙的瀑布,咱们应当立刻去那里取出地图,然后……”
我推开孙教授拽着我的手说:“先不忙着去,这段观山指迷赋真伪难辨,要是瀑布处有陷阱埋伏,咱们轻易过去岂不要吃大亏?胡爷我得先在这间墓室友里调查调查。”
孙九爷奇道:“调查?你要弄清那墓墙后边的古尸是什么来历?”我点了点头:“肚仙之事格外蹊跷,不看个明白,我终究是不能放心,唐代的僵尸腹中即便真有肚仙,它又怎么会知道明代的观山指迷赋?反正早已失传的鬼音象是猫哭耗子叫,根本不象是人类的动静,我是连半个字也没听清楚,现在要不冒险查个水落石出,今后的行动就要冒更大的风险。”
我心意已决,任凭旁人说出天来也不会更改,下意识地按了按携行袋里装的种种僻邪之物,对胖子和Shirley杨一招手:“上吧。”我们三人做此等勾当都是老手了,彼此间的默契也是外人难及,根本无需临时部署,当即从容地绕过漆棺进了墓室,打开占(战)术射灯走至西侧墓墙近前,在墙壁上筑篱式地搜索机关,想要把机关墙重新翻转开来。
我从左到右,又从上到下摸索了一个来回,不见有什么机关,石墙厚重,凹凸不平之处颇多,正在我苦于无从着手之际,Shirley杨低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你有没有发觉……孙教授的行为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