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了!这算个什么样的命运?又算个什么样的人生?谁能不思考?
两个人坐在火炉子另一边,他们就是东家,一个熊一般的憨大个子,一个目露精光的红脸年轻人,一个叫骡子,一个叫石成。
罗富贵总共给了石成五百块钱,虽说都是法币,更紧俏,但是架不住石成这个货非照价高的来,有李有才的面子在,李尾巴也尽可能的便宜了价钱,死刑犯只买出来两个,剩下的零头只够买三个便宜的凑数了。
“个姥姥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缺心眼啊?挑那便宜的能凑成半个排了。”
“你能不能别叨咕了?烦不烦?二排是我的,我是排长我做主,用不着你操心。”
“老子是指望你还账呢!弄这么几个烂蒜你得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你以为游击好玩呢?你以为打游击靠人多哪?这是我拉队伍的底子,这是打地基,没胆子的干得了吗?”
“那你咋不把那手刃一十三口的买来呢?那不更狠么?”
“杀人是一回事,滥杀无辜是另一回事。”
“啧啧,咋说你都有理!我就问你,现在你这也算有人了吧?是不是得考虑还钱了?”
“有你这样的么?这才几天啊?好歹你也得等到我拉出一个二排来吧?”
“这不还是吗?啊?个姥姥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缺心眼啊?挑那便宜的现在能凑成半个排了!”
“骡子,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你这车轱辘话说来说去没完没了啊?你赶紧回酒站去得了!”
“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凭啥回去?你说,你下一步打算咋办?”
“我得先找合适的地方停下来,短工也好苦力也罢,先生根,有了朋友有了交情划出圈来,才不愁周旋。”
“哎呀我天,这得让我等你到哪年?”
“打游击就不是个着急的事!懂不懂?”
“打个屁游击啊打?拉人不就完了么?”
“拉个屁啊拉,你当人是路上的牛粪呢说捡就捡?再说人一多风就大,那还捂得住么?”
“捂不住你不会先送回去啊?他们又不吃你的奶,非跟你腚后头吗?”
“你……”
“死心眼的玩意!”
“你能!你拉个人来给我看看!”
“拉个屁啊拉?你当人是路上的牛粪呢说捡就捡?”
“这不我说的话吗?你还要不要点脸!”
“老子说的是手段!懂不懂?手段!说拉人就一定是拉吗?买行不行?这不都买了五个么,李警官那档案还有一摞呢,我不信买不出一个排来!”
“你打算再给我出钱?那感情好!你早说啊。”
“出个屁啊出?老子这是要收钱呢!死心眼的你给我听着,带着你这几个狠鸟,找村子去抢汉奸老财,刀架脖子也行绑票也罢,那不财源滚滚来?他们这几个货不正是轻车熟路么,这不都是行家么,不干这个不屈才?啊?就你这死心眼的还想当领导?”
“你……呃……你等会儿……我这脑子有点乱……”
“等个屁啊等,老子把路都给你指明了,头一笔赶紧把我的钱还了,我再也不叨叨你,由你去打你的游击!”
石成被罗富贵的歪主意惊到了,又一想,这还真是个鸡生蛋蛋又生鸡的好故事!
五个‘新生的游击队员’被这二位吵吵得大眼瞪小眼。过去一听说八路二字,总觉得是天兵天将下凡,不食人间烟火,否则怎么可能见鬼子不尿!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感情八路也是人,不是神。
那熊气火火的又朝当观众的五人道:“看什么看?做人凭良心,买你们出苦海那钱可是老子我出的,你们自己说,该不该还?”
五个家伙相视一愣,其中一个代表说:“大哥,您这是救命之恩,我们哥几个虽然不识字,也知道义字怎么念!就算您不说,我们也有这想法呢,您瞧好吧,这不叫事!”
“哦?”熊惊诧,随即喜上眉梢,咧开丑嘴笑:“不过咱可说明白哈,老子从来不是个图名声的人,我出钱这事你们必须都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不许再提,谁提谁是忘恩负义,是挖我的心!”
“大哥,您仗义!”
石成已经傻了,这荒唐的熊玩意,这荒唐的游击队,这荒唐的世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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