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包括县里官员的俸禄也是州里发的,县里无余财。这还不算,那些州里官员全部有份的钱,比如公使钱,因为永城离亳州太远,基本很难拿到手里。杜中宵前世听过一句话,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这是说的宋朝之后的朝代,宋朝的情况刚好与此相反,附郭县的官员因为能沾公使钱等款项的光,公务由州里直管,拿的钱多又轻松。
离州城越远,官员的待遇越差,这是这个年代官场的现状。不要想着山高皇帝远,县里的官员可以上下其手,多少贪上一点。不是官员的觉悟有多高,而是要足额把钱送到州里去,官员就要开动脑筋,想出各种办法,实在没多少余力为自己挣钱了。离州城越远,县里搭上的税赋的运费越高。
宋朝的赋税是以县为定额,自真宗皇帝时代起,正税基本就不再加了。以前系省钱物留在地方的多一点,官员手头宽松,自与党项开战,三司恨不得把地方上所有的钱都解到京城,日子一天紧似一天。既然是系省钱物,那本就是三司的钱,地方上又有何话可说?
税额是定在那里的,一两百年的时间不变,人人皆知,朝廷有严令,不许变动。官府设在这里,从俸禄到行政,一举一动都要成本的,省也省不下来。三司运往京城的多了,地方便就亏空。怎么办?只能在正税之外想各种办法,折变、支移、科配,等等诸多名目,所谓古之刻剥之法,此时具备。因为此时的施政讲究成例,一些临时措施一旦固定下来,数目就定死了,后来的人只好再想其他名目。所以说看民间的税赋重不重,不能看有多少条目,而要看到底把民间收入搜刮了几成。因为成例不变,一旦地方的经济变好了,条目虽然看起来多,税赋比以前少也有可能。
县里的难处,在座的人人皆知。一听杜中宵提起去年截留了税本县赋营田,再想起今年杜中宵兼任了营田使,每个人心里都叫一声苦。营田的好处县里还没有见到,不会这就要还债了吧?
看着大家的脸色,杜中宵叹了口气:“你们想的不错,州里要我们还钱。春种秋收,营田务到秋天才会有收成,州里倒也没有不近人情,让我们秋税的时候把去年的钱粮一起还上。还有,那处做烟花爆竹的场务,州里看着赚钱,让我造册送到州里,以后就由州里管辖,会派个监当官来。”
听了这话,董主簿的脸色立即变了,不由叫道:“长官此言一出,我们几个哪里还吃得下?”
杜中宵摆了摆手:“你们不要急,今日找你们来,就是商量一番,该当如何做。西北议和,三司可没有减省解往京城钱粮的意思,估计苦日子我们还是要过的。我为官,看不得手下的人吃苦。大家离乡背井来到这里,为朝廷做事,结果不说有酒有肉,甚至要受冻饿之苦,于心何忍?总要想个办法,既要把朝廷的钱粮交了,又要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你们说好不好?”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一起拱手:“我等能在知县相公手下做事,实是上一世修来的福气!”
杜中宵点了点头:“营田务那里我会想办法,去年截留下来的钱粮,由他们出了最好。反正营田有三年不税不赋之制,真不够以那里的名义去借一些。不然骚扰民户,徒令上司烦恼。现在最难的,是县里面怎么想个赚钱的法子,诸位日常也聚到一起用些酒肉,做事的公吏发些赏钱。不然的话,终有一天还会再出马蒙那样的事情。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个法子,大家一起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