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弹劾这个礼仪不当、明日弹劾那个行为僭越!整日里缠于区区小事,如疯犬之吠,却放任陈文平这等贪官污吏横行!朕也觉得安国公的都察院着实是需要整顿一番了!”吴之极、李成志两人听罢,暗恼惶恐,不敢抬头面圣。
只听炎皇更加愤慨道:“还有你方孚敬!身为兵科都给事中,你非但做不到公正严明,更是与那陈文平私交甚密!你以为今日的大炎还是昔日的辽东么!陈文平该死,你也该死!”
左都御史吴之极,中极殿大学士、内阁次辅李时行,武英殿大学士、户部尚书齐一清这三名同为辽东从龙的大臣闻言心中皆是一惊!兵科都给事中方孚敬听罢,身上冷汗骤出,面如死灰,当即不停请罪!
“我朝立国不过十载!朕想着诸位爱卿心里应还是记得当年创业艰难,更应深知这守业更比创业难!可是这陈文平真是好生扇了朕一巴掌啊!不过十年,就能如此堕落枉法!为了钱财,敢勾结弥勒教妖人!”炎皇此刻是越说越气道:“朝中到底还有多少陈文平这般祸国贼子!朕不杀不足以震慑百官!穆斌!将方孚敬押入直殿卫昭狱,从重发落!”
杨廷正闻言当即起身,为方孚敬说情道:“陛下息怒!方孚敬此番想必也是被陈文平蒙蔽。臣观方孚敬还算尽职尽责,办事勤恳,一片忠心。此番经历陈文平案,想必日后定会知耻后勇!臣恳请陛下能够看在方孚敬以往功劳,网开一面,以观后效!”
听杨廷正开口求情,王致礼、周立极、李越等人也纷纷求情。方孚敬早已双腿发颤,瑟瑟发抖,俯首跪地。
“陛下!方孚敬渎职严重,罪不可恕!臣亦同罪!臣恳请陛下勿念往日恩情,一同治罪!”吴之极此刻愈现苍老。
“安国公!想当年,朕还是辽东都司指挥使时,安国公为炎州知府,安国公侄儿吴显扬乃朕直属卫队传令官,只因军令紧急,无意间撞到街上行人致死。安国公事后亲自带人捉拿侄儿归案,即便是朕与卫队众人求情,安国公也无动于衷,依律含泪判死决,押送京师,还是朕后来疏通朝中官员救下一命。自此,安国公铁面包公之名传遍辽东!军中诸将无人不服,朕也一直视安国公为敬重长辈!可是如今安国公已是左都御史,却是为何啊!”炎皇痛心说起当年往事,众人闻后皆是默然无言。
吴之极听罢一阵愧疚,自觉无颜以对。过了良久,炎皇才缓缓开口道:“罢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安国公今后定要严明执法,一视同仁,以正朝纲!此事就此为止吧,望诸位爱卿引以为戒!方孚敬,朕此番罚你停俸一年,回去后上个罪己的折子,以观后效吧!”
众人闻后纷纷松了口气,又分别落座。炎皇稍稍平复愤慨之情,便与众人接着议道:“此番陈文平案,王爱卿勇立军令,督办有功,又高风亮节,不独自揽功,足见能力强干,人品贵重!王爱卿,你想朕怎么封赏啊!”
“禀陛下!此乃臣职责所在,分内之事,不求封赏!”王致礼面上一脸无欲无求,心里确是乐开了花。自打自个上了折子,可不就一直等着此刻呢!
“哈哈哈!爱卿所言,朕心甚慰,但当赏则赏!”炎皇瞧着单纯到连欢喜之情都掩盖不住的王致礼,心中更是觉得有趣!这王致礼跟其他重臣不一样!官都做到正二品了,比起那些如老狐狸般的大员,王致礼纯厚得像个辽东狍子,接着圣口一开:“朕看这国事繁杂,内阁仅有杨卿、李卿、齐卿、周卿四人,怕是过于劳累,王爱卿也要勇担重任啊!王致礼进少保,加授东阁大学士,参与内阁机务!周爱卿此事由你吏部住持会典,廷议过后,内阁便拟旨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嗬!这封赏着实也太重了些!就连杨廷正、王致礼都未曾想到!见炎皇谕旨已下,众人已知陛下早已心中定倒,此番将辽党、南党及相关重臣宣来就是为了王致礼造势,好顺利通过廷推!自此,内阁便有五位阁臣,两名辽党、两名南党,还有周立极这个无亲无派的孤家寡人,以后可是有趣多了!
“陛下皇恩浩荡!臣定当肝脑涂地,呕心沥血,以报圣恩!”王致礼此刻惊喜得连面上的推辞都忘了。
“哈哈哈!朕就是要令文武百官知晓,只要勤勉忠心,朕定不吝封赏!听闻王爱卿所言,此番破案,顺天府推官包闻清心思缜密,当居首功!未曾想,这顺天府还有如此的断案之才,留在顺天府未免埋没。授包闻清奉议大夫,升任刑部京师清吏司郎中。周爱卿此事仍由你吏部按例办理吧!”炎皇又是一道封赏!
“禀陛下!包闻清现为顺天府推官,从六品,如今直接升任正五品的刑部郎中之职,乃连升三级,我朝还未曾有如此先例!”周立极心中疑惑,这包闻清也没什么背景来历,怎么也这般官运亨通!
“没有先例!朕就开这个先例!爱卿无需多言!”炎皇心中稍有不悦,说完也不再回应周立极,继续笑着打趣王致礼:“朕猜王爱卿府中应是已备好庆功宴了吧!朕今日再赐你御酒一坛!待会便差人将宫中三十年的江南春送至你府上!王爱卿可要好好品尝啊!”
“额!陛下恩赐,臣不胜荣幸!”王致礼此刻心中对炎皇早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连今晚自己宴请包闻清、紫阳、韩威等人都能猜到,果然是圣心通明啊!
“陈文平案诸位都给朕谨记在心!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朕也想君臣和睦,传段佳话与后人!”炎皇凛视众人。
随后又与众人商议了后日北狄小王子来京之事,约至未时,众位大臣齐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