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然后我亲自前往那郴州便好。”君越又一次亲自拉起了在地上跪着的人,慢慢开口吩咐道。
“您一个人?”穆寻下意识地反问了一下,旋即又摇了摇头,拒绝道:“如今那丞相千霁虽然是掌权者,可是已经是强弩之末,整个大雍除了郴州已经全部都是北邯和西炎的人,您一个人去郴州,岂不是自投罗网?”
“穆寻,其实,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所以,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必担心,如今有些事情告诉你你怕也不会相信,你只需要照着我所吩咐的去做便好。”君越淡漠地开口道,话语中有些不容拒绝。
“是!”穆寻看了一眼君越那肃杀的神情,不再反驳。
“宋乔,他也还在这黑雾寨吧!”君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开口道。
“是,他依然是大当家的。”穆寻点头应道。
“暂时也不要告诉他我的身份,只说是君越让他办一件事。这件事,一定要用顶顶信任的人,绝对不能再出现任何差错。”君越在心中思量了几下,起身,想要从那桌案上拿起笔,将她所想画出。
但起身似乎有些急了,那被玉簪束起的发猛然飘落下来,几缕晃在眼前,衬出雪一般的白,让君越猛然一愣,捏了许久,才重新将它们给撩了上去,微微叹道:“这白发倒也是另有一番风味。”
这满头白发,大概是穿越这时空留下的后遗症吧,悲伤至极的自己,无可舒缓,竟是将它全部给转移到了这头发之上。
穆寻没有开口说话,她虽然不知到底为何会如此,却也可以猜出大致,只是默默地走到了那桌案上,为君越研墨。
“穆寻,这样吧,你先去找一只石墨笔吧,然后寻一匹快马,明日一早我便动身前往郴州。你将我画下的东西和详细步骤务必按质按量地完成。金银耗费不是问题,等到我解决郴州之事会暗中送来,交托给你,我才能真正放心。暗中的眼太多,你们来做,定然也不会有人察觉出来奇怪之处。”君越瞥了一眼那毛笔,摇了摇头,开口吩咐道。
“是。”穆寻点了点头,躬身之后推开门,慢慢走了出去。
门吱呀一声又被阖上,君越看着铺展开来的宣纸,心头又涌现出一丝的悲凉,记忆之中,她如此奋笔疾书之时,他总是会含笑将他所写的东西一张张看完。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与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生怕他看不懂那新潮的观点,甚至还不遗余力地去讲解。
殊不知,那个时候,他已经认出她身体之中真正属于她的那个灵魂。
若是岁月能一直停留在此处,又该是多么美好?
无尽的悲哀上涌,君越眼眶之中的泪珠就那样又一次吧嗒吧嗒地砸了下来,一点点地浸透那纯净的宣纸,一双凤眸中闪烁着无尽的留恋,那一刻,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去哭泣,去悲伤。
永远的失去,那种无尽的孤独,她已经忍受过十年之久,如今才短短半年,又重新降临在她的头上,她就算是再坚强,又能如何呢?
君越终归还是叹了一口气,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她打开窗,仰望着只余一轮孤月的黑暗天空,带着内力在空中低吟了些什么,在黑夜之中,一缕微光旋即而去。
如今的情况不明,虽然她相信风箫和炎玄,可毕竟八个月已经过去,她需要的不是情感上的信任。而是真真正正的证明,所以,如果断魂他们三人还在,这些事情就会好办许多。千霁的情况,她也能大致了解,再去寻求一个绝佳的应对之策。
二秦,希望你还好……
君越又等待了许久,有人送来了那石墨之笔,坐在椅子上,君越轻车熟路地将脑海之中的那构造给画出,将配件也一一写个清楚。
每一笔一画,都恣意潇洒,倾注着君越心中的痛和恨。
那也是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东西,但是如今,她会让它真正成为取胜的利器。
当一切终于完成,穆寻送来了饭菜,君越也就那具体该怎么做说于了她听,图纸虽然在穆寻看来不伦不类,可是配上君越的解说,还是让穆寻明白了个大概。
夜终于深了,所有的一切交代完毕之后,君越和衣躺在床上,从窗口之处慢慢飞来微光,落在她如玉的指尖。
一直都面无表情的君越终于在那一刹那宽慰地笑了笑,唇角开开合合,吩咐了许多,才挥手让那一丝流光消散。
枯寂的夜慢慢流逝,希望的曙光一点点燃起,微弱,却足以撼动整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