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你而来,是你教给了她这些难容她人的心性。”
“妒妇?”聂霜紫细细咀嚼了一句这个词,蓦然失笑:“殿下可知,妇为何妒?这妒从何而来?”
聂霜紫摊开自己的手掌,轻声道:“一心许一人,真心之所以难得,便是因为唯一可贵。”
抬首望着他,缓缓道:“殿下,你亲生母妃是苓妃娘娘吧?生于后宫,看过自己母妃命运,王爷能懂,殿下却为何不懂?”
苏易面色一震,双手不禁在身侧握起了拳头。而聂霜紫还在说,轻轻淡淡的语气像柔软的针刺过来,看似无害,却疼:“也许殿下不是不懂,只是觉得既然是爱着殿下的人,便应该义无反顾的为殿下舍弃所有。自由也好,私心也好,都为你舍弃。可这世间,并非每个女子都将儿女情长视作生命……”
“民女与太子殿下意见相左,多聊无益。春宵一刻值千金,殿下还是早些回宫吧。”
聂霜紫望了眼苏易渐渐惨白的脸色,转身走向院门口,淡淡道:“江山重,美人轻,殿下既然今日决心要负,那么这一段情,各自痛过便各自忘了才好。”
“不是江山重而她轻,是本宫从来没得选择。忘记,你说得倒轻巧容易,倘若这么容易忘记,她今日何需灌醉自己?你眼中是本宫负了她,可你们又知道本宫身负多少无奈?”夜风苍凉,苏易闭了闭眼哑声道:“罢了罢了,不相知才不相守。你,替本宫照顾好她。”
苦涩语声散在风里,身后响起衣袍翻飞而过的声音。聂霜紫在院子里停下脚步,紧了紧手里的灯杆:“再多无奈也是辜负……”
让他不见扶桑,希望扶桑不要怪她。她对苏易说了这么些话,从今后他和扶桑何去何从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她希望苏易能懂扶桑,却又不希望他懂。
自古无情帝王才能坐稳江山,为一人废黜后宫,那是戏本子里才有的佳话。一个君王身边若只放一个软肋只会有害无益,他要扶桑就只能舍弃皇位。可除了他,这皇位还能由谁坐?
王爷吗?
这念头一浮现,脑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敲中般,顿时清明起来。聂霜紫皱紧眉头,为何,她从来没有想过也许苏垣,他也想要天下呢?
她知道祁王有野心,晓得太子重权势,为什么竟不曾深思过,与他二人势力相当的墨王爷又想要什么?
脑中混沌了一瞬,忽而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太多没什么用,找个时间问问就是了。
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苏垣如果想要皇位怎么办,她信他,也信自己。王爷大侠跟太子苏易,不一样。
聂霜紫拿着披风回到花园里,如星依旧趴着睡觉,扶桑抱着酒壶坐在树下,一动不动的望着头顶逐渐歇止的烟花。
替如星盖好了披风,聂霜紫提了另一个酒壶凑到扶桑身边坐下,一起默默无言的抬头望天。
“怎么去拿了件衣服,回来就也心事重重了?”
扶桑目光仍看着夜空,却像是感觉到了身边人低落的情绪般,淡淡出声询问道。
聂霜紫吸了口气,举高酒壶笑道:“你不开心,我总也得表现的不怎么开心吧?”
酒壶相碰,扶桑撇撇嘴,将头靠过去懒懒道:“不用你勉强,像这样陪着我就好了。”
喝了口酒,聂霜紫点头:“嗯。”
困意渐渐爬上眼睛,扶桑低声道:“阿紫,我成婚的时候,嫁衣由你亲手做好不好?”
“好。”
“漂亮就不要求了,只是要在裙摆处绣上扶桑花,还要轻便。我已经跟战云枫说好了,大婚时不要用花轿来接我,我要自己骑马嫁过去……”
聂霜紫偏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睡过去的扶桑,轻叹了口气。
她们两个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饱了没事干给自己找罪受吗?
……
苏易回到自己的寝宫,候在门口处张望的嬷嬷一见他回来,连忙上前行礼道:“参见太子,太子殿下您可回来了。”
“送几位皇弟出宫,在路上多聊了些,嬷嬷这是……?”
苏易低眸扫了一眼面前的老嬷嬷,她是皇后身边侍候的人,此时来这里做什么?目光微转,落到嬷嬷身后侍女端着的酒壶上,眉头微皱。
“皇后娘娘庆祝太子大婚之喜,赐太子与太子妃一壶百合酿,特命奴婢送过来,意祝太子和太子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嬷嬷躬身回答,话落招了招手,让候着的侍女将酒端上来。
接收到嬷嬷暗含意味的目光,苏易深深看了一眼端到面前来的酒壶。
名为百合,意是合欢吧?母后也知道静祁心属他人,恐不会自愿与他圆房吧?
心里无力的自嘲了一番,苏易摆了摆手道:“儿臣承母后一番心意,定与太子妃共饮此酒。”
“将酒送进来吧,本宫和太子妃的合卺酒正好还未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