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等了太久了,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施仇声音低沉,语气里都是压抑。
“少主你说的没错,如果你死了,就没有人能够接任报仇的重任了。所以,你是唯一的全部的希望,我们所有人都做好了陪你同生赴死的准备。”
施仇忽然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恳切道:“少主,你已经知道一切了,请你回到我们身边来吧,带领我们重振施家。”
聂霜紫摇了摇头,一退再退:“不,不……”
不什么呢?她能拒绝吗?如果拒绝了,她就会死。体内蛊王迟早要解决的,而要解决,就必须去东夷东乾宗。而以东乾宗的势力,不依靠施家她根本对付不来。
她忽然想到了苏垣,也许可以……
“少主是在想北启的墨王殿下吗?”从她流露出来的变幻神色中,施仇读出了她的想法,“您还没有看明白吗?少主,您该清醒了。”
“你跟苏垣,根本是不可能的。”
“主持!”聂霜紫皱眉轻喝,愠怒道:“我敬重于你,但我不允许你为了报仇挑拨我跟他的关系。”
“少主,你比我明白的多,你们之间何用别人来挑唆?”施仇冷冷一笑,“你忘了苓妃吗?”
“你知道苓妃娘娘?”
“当然,当年害她致死的毒药还是我潜入宫中送到皇后手里的呢。”施仇满意的看到聂霜紫白了脸色,嘲讽道:“苏垣如今爱你,不过是因为你是善良的聂家千金,一旦他知道了你是仇人之女和天生蛊女的双重身份,你以为他还能一如往昔吗?”
施仇一字一句压在她心头:“天生蛊女,任何人都抵挡不住这个诱惑,没有人能例外。”
聂霜紫立即反驳:“不会,他不是这样的人。”
“就算他不是,他也不会接受你。哪怕他真的连杀母之仇都不在乎了,你也不可能会跟他在一起。”
聂霜紫瞪着他,施仇道:“少主,你很喜欢他吧?正因为你很喜欢,所以你不得不离开他回到我们身边来。因为如果你要抛弃施家后人的身份,那就是与所有的施家族人为敌。”
“到时候,报仇无望的族人们就会把所有积攒的仇恨都付诸到你和你的殿下身上。你不再有人庇护,你蛊女的身份也会在天下间扩散。”
“皇权不容你,江湖争夺你,族人追杀你,东乾宗会不留余力想得到你体内的蛊王,这样的后果,你承担不起,你那位殿下也承担不起。”
聂霜紫这下脸色真的吓白了。她可以不顾自己,但她不能连累苏垣,她不能把苏垣拉到万劫不复的境地来。
“为什么啊?”聂霜紫忽然很想哭,她也真的哭了,只是自己还毫无所觉,眼泪珠子无声的掉落下来:“为什么……这么逼我?”
施仇砰砰磕了两下头,歉疚道:“少主,对不起。你太善良太与世无争了,如果不让你无路可走,你根本不会舍下一切跟我们走。”
“我们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请你舍下吧,舍下北启的一切,身份也好人情也罢都舍下吧!”
“跟我们回到东夷,回到故土。那里才是你和主人的家啊!”
无数盏长明灯灯火飘忽,犹如无数的冤魂在这漆黑的地下室里呜呜痛哭,它们挣扎着,哭喊着想要有一个人带它们回家。
聂霜紫茫然四顾,面对着这盏盏灯火不知如何是好。一瞬间竟产生了一种想逃跑的心理,她想逃跑,跑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她的地方。
可是如今,这世上已没有能让她再平静度日的地方了。
天空黑压压的塌下来一大片乌云,不多时,狂风卷着暴雨倾压而下,打乱了视线所及的天地和山林。
聂霜紫神思恍惚的走出后院禅房,来到前殿没有看见采衣的身影,她也没有去寻,径自走了出去。
人已走到宝殿的广场之上,她才惊觉天上正下着暴雨。她抬起头,任由雨水打落,一向清亮的眼睛里装满了无措。
天地之间,她站在那里,孤寂的仿佛一道无可归依的游魂。
闭了闭眼,缓解了一下雨水冲刷眼睛的不适,她复又重新抬起脚步,往下山的山道走去。
如来时一般,一步一台阶。来时晴空万里,去时满天风雨。
墨王府。
苏垣撑了伞走出云晖院。
“你要去哪里?”
清亮的女声响起在背后,苏垣执伞回头,看向那个同样拿着伞站在雨中的白衣少女。
“你怎么起来了?”
“我不起来,你不就走了吗?”
少女脸色苍白,穿着白衣的身子单薄如纸。她拿着伞走近,抬头仰视着他。
“你还没回答我,苏垣,你要去哪里?”
苏垣淡道:“出去办点事。”
“办事?”少女苍白的脸上划起一抹嘲讽的笑:“是去办事,还是去找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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