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5)第8章：流民危机

混战不休，相互吞并，最后形成魏蜀吴三家鼎足而立，仍是甲兵相向，无有宁日，况且这个时代上阵兵士皆是大刀长矛，常需短兵相接，故而战争接连持续下来，死亡率自然有增无减。当然，不过如仅沙场杀戮，即使相互统统杀光，也不过减少百十多万，平常百姓倒也多少得以安宁。

    可是，偏偏在这个年代被杀掉的，更多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三国食货志》中有这样的记载：

    董卓曾派遣军队到阳城，把聚集在那里的男子统统砍头并驾着死者的车子和牛，将抢来妇女财物装载上车，把砍下的头颅也挂在车辕上，喊着万岁的口号驱车回到洛阳。而反对董卓的曹操也没少杀，曾经在泗水坑杀男女数万，尸体把河道都堵塞了。

    从这便可看出，在战乱年代，普通百姓想要活下去是多么的不容易了。

    而导致人口剧减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因为饥饿！

    实在没有可以果腹的食物怎么办？那就只得人吃人了！所以这个时代甚至专门出现吃人的强盗，他们更将人当作牲口一样，用绳子穿过手心牵走。而稍有良心的平民百姓却只得吃自己的家人，但凡家中有年老的或年幼的，基本都逃不过被烹食的命运。

    想到眼下自己所要面对的情形，断风寒内心一阵烦乱，他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境内发生这样的惨剧。但若是下令封城，对这些千里迢迢投奔自己的人不管不顾的话，岂不是让天下人心寒，一个不慎，再闹一次什么农民暴动之类的，就凭自己现有的那点兵力怎么扛的住。

    此刻，在场所有人都从毛玠那弄清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这些流民的确是慕名而来，现在谁不知道兖州王断风寒的大名。其实这也怪断风寒当初太操之过急了，他在取得陈留后便立即招榜安民，那些得以归家的民众在陈留城呆上一阵后都觉得不错，故而一传十，十传百，所以才有了今日百万流民千里投奔兖州的情况。

    诸人此刻都没了法子，对于这种情形，谁都不敢提议断风寒下令封城，因为他们知道自家主公的仁慈，而以蔡邕为首的这些京官却皆是忧劳天下之人，他们更不会提出什么实质的意见，只是在心里祈祷着断风寒莫要不管这些流民的死活。

    “孝先，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想了很长时间，断风寒仍旧没有丝毫办法，遂只得求教毛玠。

    这是他经过长时间沉默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虽然并没有拿定什么主意，但众人见他开口，多少还是松了口气。

    毛玠轻叹一声，遂上前言道：“此事玠已与仲德，公台等人商议过，我等认为以当前情形来看，实是承受不起，故而我等提议，将众多流民中老幼妇孺一并驱出境外，只留青壮之人……”

    “万万不可，此事万不可为！”毛玠还未将话说完，蔡邕便当即上前打断，道：“若是大王今日行此不仁之举，日后定会为天下之人唾骂！”

    断风寒看着蔡邕气怒地瞪着一旁面有疚色的毛玠，他亦无言的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毛玠的用意，他这样的提议无非是在减轻辖地负担的同时，并增强了军备上的建设，可谓一举两得。其实这样做虽然有些过于残酷，但却也终究能够救不少人。在没有想到切实可行的方案之前，这倒不失为一个应对之法。

    只是……

    断风寒再三思索，仍是举棋不定，因为他实在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情。虽然他只用说一句话便可以解决当前的烦恼，但这却是决定着上百万人性命的一句话，实在过于沉重了些。

    就在这时，众人都等着断风寒做出抉择之时。

    一声娇柔无力的语声自众人身后传来，“兄长当真要舍弃那些孤苦无依的人吗？”

    诸人连忙回身望去，却见柔弱的蔡琰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有些艰难的行了过来。断风寒望见，赶忙迎了上去。

    “你身上伤势还未痊愈，还不快回车上去！”断风寒略带斥责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蔡琰的关切。

    感受到断风寒的关爱，蔡琰仍显苍白的玉容上当即现出一丝甜蜜，随之却忧怨道：“若是兄长当真要舍弃那些苦命的百姓，琰儿这一辈子恐都不能原谅兄长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子女。

    断风寒听到她这一番话，当即爱怜的牵过她那一双柔荑，不由紧紧的握住，整个人亦再次沉默了下去。

    良久……

    当他再次正眼望向蔡琰时，眼神中亦透着一股坚定。

    蔡琰此时亦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荣，因为她已看出断风寒已然做出了抉择，而这个抉择却绝不会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