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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也不分主仆团坐一桌,取了一个红漆的堂鼓,窅娘自告奋勇要来击鼓,也不知何人折了一支桂花,鼓起鼓落,那花停在何人手中少不得说上个什么,也有好的,也有差的,不过吃上一杯,众人一笑寥寥。
这一次只听那鼓儿忽快忽慢,忽缓忽急,只最后两声一绝,那花竟是落在念香手中。
念香只得先在杯中吃上一小口酒,左思右想不知该说什么,却听那边窅娘说道:“姑娘快说!若我这鼓声再断还不得,定要罚上这满满一海。”说着急敲那鼓,如擂战鼓一般。
念香听鼓点急促心里越发焦急,更是慌了手脚,直至鼓声歇下,竟脑中还是混沌一片,只得含笑认罚,刚费力端起满满一海黄酒,却见李煜从她手中抢过,只道:“女孩家怎经得起这许多酒?我替饮此酒,姑娘只好好想个好的说与大家听。”说着也不看念香,仰头一饮而尽。
念香见此,只得低头沉思片刻,转头见一把琵琶靠在墙角,微笑道:“少不得献丑唱上个曲子。”
只一双纤手细调弦儿,点点泛音,声声按音,虚虚实实弹将起来,只见她或强或弱,曲调缠绵,只把个众人的心绪弹乱,却听她那厢唱道:“何处为家,弓月如画,一曲轻轻散韶华,抚断胡笳。似真似幻,惜离别,怎奈已随烟波尽,回首难醉,泪染颊······”(恳求大家细细读读此处,本人费力写来,唉!要知道对手可是大词人李煜啊,着实费力啊!)
那别人听来不过觉得曲调清雅婉转,却不知就里,李煜乃精通音律之人,初一听便心中暗叹:不知她技法竟如此娴熟,只是这曲儿已至此处,却不知她如何下去。
忽听她调儿一转,却是唱了出来,只一句何处为家,便直戳李煜心窝,不听犹可,细细品来,句句倒像是为他而唱,再到回首难醉唱出,李煜心里似是翻滚一潮汹涌的泪海,又不好在众人面前显露,只闷闷狂灌下几盅酒。
他心中忧烦,兼急饮数杯,倒有了一些醉意,直到那桂花带着一缕芬芳落在他的怀中,他方有些清醒,痴笑着,狂饮下两杯,又去拿那酒壶,周薇知他已是醉了忙用手拦下,他仍痴痴一笑,也不恼,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至窗前,打开一扇窗,月光霎时照进屋内,众人皆晓他才华,于是也不催促他,静静的等着,他思索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才慢慢吐出一句:“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
念香一听,忍不住赞叹:“果是好词句!快快续上!”
那李煜也不管她说些什么,只顾低头沉思,半晌,方一字一句接道:“秋风庭院藓侵阶。一桁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晚凉天净月华开。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念香等人皆是静止在那,就像李煜的词句富有魔力一般,念香反反复复念他方才赋的新词,越是细想,越觉滋味无穷,直到一个个字,一阕阕词,熟的似是印在心里。
风轻轻拂过,念香呆呆望着李煜侧脸在月光下的阴影,望他紧缩的眉头和微皱的嘴角,这样的才华不由不叫人欣赏,念香眼中忽地一暗,若你不是敌人,或者,我们真的可以成为知己,只是命运,把我们无情的摆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