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说的那句话时,浑然泻去,却始终没伸手来端那碗药。
她一瞧,顿时心中稍定,深吸了口气,低垂着头说道:“你倒下之际,我很是害怕你会这般死掉。”
慕容赦月仍静静地看着她,黝黑的眸子如冬夜沉寂的湖水,波澜不惊。
她停了停,抬起头静静看他,“也许你不了解,但我却是真的害怕,很害怕。”顿了顿,她不由半真半假地苦笑,“小慕容,对于你,我还有太多太多不知道的事,但是我知道,我害怕失去你,比起任何其他人,更害怕失去你。”
慕容赦月明显一僵,微微抿了唇角看她。
她垂下眼睑,忍住了想要泛滥出来的湿意,“你嘲笑我也好,开我玩笑也罢,但,这与我而言是真心话。”
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却真是悲上心头,突然莫名地想哭。我擦!果然入戏太深。
小慕容默默看她半晌,眼中种种情绪闪过,最终却只笑了笑,那笑容清淡悠远,似是刚刚听完一个轻松有趣的故事。
小慕容笑过之后,殿内一片寂静,静的仿佛能清晰地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她砰砰的心跳。
两人就这样无语着,小慕容忽地开口,“给我吧。”说完,把手一摊,那双桃花眼好似深不见底的幽潭一般,墨色深沉。
她一怔,错愕地抬起眼来看他,直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就见得小慕容摊开的手稍稍往上抬了一抬,她笑了笑,忙把手中的药碗递给他。
夜色溶溶,微凉如水,师父大人眼睑轻轻颤动,回头,便看见一身白衣款款、恭候在一旁多时的乖徒儿。
“乖徒儿,你来了?”师父大人微微一笑,“赦月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白清明总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不以物喜,也不以己悲。
“没事就好。”师父大人遥望着夜空那一轮皎洁明月,缓缓闭上眼,仿是再回忆什么。
“师父在想什么?”
师父大人收回视线,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垂下眼睑,说道:“为师在想那不愿想起的过去。”
“往事逝已矣,师父又何苦自添烦恼。”一贯冷淡如水的白清明眼眸中似也有了淡淡涟漪。
师父大人修长的手指轻轻理了理外衣,“为师啊,这辈子能与乖徒儿相遇是最幸运的事了,所以,为师很怕...很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和乖徒儿在一起……”
“乖徒儿犹如皎洁的明月,美好到让为师...触碰不到。”朝着夜空灿烂一笑,眸中却有泪水打转。
白清明垂下眼睑,睫毛微微颤动。
师父大人眸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滑了一滴下来,“乖徒儿,为师该怎么做呢?”
白清明微仰起头,将眸中的湿意倒流,遂,颔首看向师父,说道,“师父,以后可以不玩洋葱么?”
“哦。”师父大人把手中那已是被剥的差不多的洋葱丢掉,然后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瞬息泪眼婆娑地嚷道:“乖徒儿!快!给为师整盆水来!”
白清明顿时无语。
小鸟蜗居了,蚂蚁搬家了,蚊子出殡了,苍蝇流产了,蝴蝶离婚了,毛毛虫改嫁了,但每天的太阳还是照常升起落下,就这样,萧子衿已是在凤池山庄里不知不觉过了五天,她只觉这五天过得仿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自那日过后,慕容赦月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敢情她说的话就是一个屁,开始惊天动地,过后苍白无力。
在此期间,值得高兴的是,慕容赦月会缠着她讲故事,可悲的是,他总是挑三拣四,且说出的话总能将人噎死,她讲郭靖黄蓉的故事给他听,他反问,‘为什么猪头三似的郭靖能娶到黄蓉这样聪明又伶俐的女人?’
她讲杨过和小龙女的故事,他诧异,‘像小龙女这样漂亮又聪慧的人为什么非玩世不恭的杨过不嫁?’
她给他讲韦小宝的故事,他抚额,‘怎么那些没本事的流氓地痞尽是可以娶到美丽又贤惠的女人?’
想起这些,她不禁仰天长叹。
“子衿为何这个表情?”让人为之一振的优雅轻柔声音从身后传来,真是十分具有吸引力啊。
她回过头去,瞅着这个变态,“我什么表情?”
“小孩子默默望着桌上的美食垂涎欲滴,想吃又吃不到,吃不到又流口水,流完口水继而恼羞成怒恨不得连带桌子一起掀翻的冲动表情。”他那无辜纯洁闪亮亮眼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