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体内尽情嬉戏。她的腹部随着他的每一次翻滚而起伏,每一次转折都让她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楚。即使痛苦,即使疲惫,樊玲珑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期待的笑容,因为她知道,这是生命的奇迹,是母爱的馈赠。
这是每一个新生命到来前的序曲,是每一个母亲都会经历的考验。它揭示了生命的坚韧与活力,也展现了母爱的伟大与无私。刘汉山的离家,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新生命的到来更让人感到震撼与感动。
樊玲珑只能强忍着痛楚,发出微弱的哼声。她将痛苦压抑在心底,不让它化为震耳的尖叫。她将自己比作被蚊子叮咬的瞬间,那种微小的刺痛在她口中被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她的忍耐并非源于钢铁般的意志,而是出于对婆婆的深深畏惧。她害怕婆婆刘曹氏的责备,害怕那个生育了四个男孩和两个女孩,拥有绝对权威的婆婆看不起她,对她的每一个“过分”行为的呵斥。
刘曹氏对生育的理解,对母性的要求,都深深地烙印在樊玲珑的心中,让她在面对痛苦时选择了沉默的承受。这种权威,虽然硬核,却也是基于无数次的实践和经验,是无法轻易撼动的。
女性在生育中的角色往往被严格规定和限制。她们的痛苦,她们的恐惧,甚至她们的喜怒哀乐,都可能因为家庭的规矩、社会的期待而被压制、被忽视。樊玲珑的故事,就是这种社会现象的一个缩影,让我们看到了女性在生育过程中所承受的不仅仅是生理的痛苦,还有心理的重压。
樊玲珑不敢高喊,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的公公刘德全身体不好,病恹恹的离不开药。从开始就没有找接生婆,因为刘曹氏就是。从生完刘汉山后,刘曹氏就成了村里的金牌接生婆,前前后后经手了一百多个孩子的降临人间。
据说人一出生第一眼看到的人,对他一生的相貌命运有极大的影响。刘曹氏人高马大,相貌端正,为人正派,属于根正苗红,胆大心细,乐善好施,是当接生婆的不二人选。侯黄氏前几年也接生过几个,孩子长成了弥陀佛。以后村里有媳妇生孩子,人家会提前给她送俩红鸡蛋,委婉劝她别去事主家串门。
当刘麦囤一露头,刘曹氏居然慌了神,手脚颤得不听使唤了。后来人们说他心理毛病,就像医生不给至亲用药一样。面对自己的孙子,她不敢出手了。
刘汉水叫来侯黄氏,她也是脚手没地方放。
“搲瓢热水,先把手洗干净,按照给猪羊接生的路子做。”两个女人一来一往,就把刘麦囤能出将入相的最佳生辰给耽误了。
两个老妇人的争斗如同一场无声的战争,而这场战争的导火索是村里孩子接生的权力。侯黄氏对刘曹氏独揽这项重要工作一直心存不满。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怨气,指责刘曹氏在需要帮助时才想起她,而平时却将她晾在一边,如同闲置的旧物。
“我说平时有这活儿你带上我,给我当个助手,你不干。你把我撂一边晾着闲置。现在你干不成了,又想起我来了。”侯黄氏的话语中充满了被忽视的痛苦和长期压抑的愤怒。她的不满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源于对公平和尊重的渴望。然而,刘曹氏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她反驳道:“呦,怪我了?你不照照镜子,看看是你的脸黑还是锅底黑,看看你那武大郎的身材,谁家孩子一睁眼愿意看到你。”刘曹氏的话语尖锐,以侯黄氏的外貌和身材为借口,实则是在强调自己的地位和能力。
樊玲珑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两位老妇人的明争暗斗。她们的话语如同战场上的暗箭,让人又好气又好笑。侯黄氏虽然心有不甘,但面对刘曹氏的强势,她只能选择用挖空心思的呛碴话来发泄,而不敢直接对抗。这种微妙的权力关系在她们的对话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短暂的昏迷中,樊玲珑做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梦。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棵大槐树下,天上下着暴雨,电闪雷鸣,一声响雷将整棵槐树劈得四分五裂,眼看就要砸到自己。她惊恐地大喊一声:“娘啊。”就在这一瞬间,她用尽全身力气,而她的儿子刘麦囤,就这样来到了人间。这个梦境似乎预示着新生命的到来将打破现有的平衡,带来未知的变化。
那一刻,正是刘汉山将关三炮打倒在地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