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兰宫漠听得二子在外的喊声,如一根离弦的箭,转身便跳下马车,朝蓝焰的车跑去,孙倾云看着他的背影,自觉地没有跟上去。
一国之君,一诺千金,他终究还是将曾经答应过自己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马车在缓缓前进,倒也没有太多的颠簸,躺了三日,蓝焰的身子僵硬得失去了知觉,在二子出去之后,便艰难地爬起来,揉着自己的腰晃了晃身子,走道车窗前,撩起车帘看到一片嫩嫩的鲜绿,南方的春天,潮湿却温暖。
蓝焰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春天,此时的雪域城若不是漫天飘雪,便是阴沉凄冷,比起这满目鲜绿的南方,倒是少了些生机。第一次看到这样生机勃勃的景色,蓝焰不由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既来之,则安之。方才二子与她说的话,她只能想得起一点影子,只是那些似是在梦中,总让她觉得不真实,但黑衣人说的那番话,却记得无比清晰。
望着窗外缓缓后退的绿色风光,蓝焰苍白的面容上勾起一丝微笑,这微笑似比春天温暖。那漫长的一觉,是蓝焰浮躁的沉淀。
兰宫漠跳上马车,掀开车帘,一眼望到蓝焰带笑的侧脸,心中忽觉一阵柔情疾驰而过。悬了整整三天的心,他饱受了恐惧与疼痛的煎熬。
“将我的发簪还给我。”蓝焰的目光仍停留在窗外,她不必回头也知道来人必定是兰宫漠。
兰宫漠面上的神情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被冻僵,缓缓走到她身侧,从袖口中将发簪拿出,递到她跟前。那日启程时,他本想将发簪毁掉,却想起她为了发簪不顾性命地趴在马蹄下摸索的情形,若发簪真的被他毁了,蓝焰该会有多恨他?
蓝焰没想到兰宫漠竟给得如此爽快,接过发簪并未插到头上,而是小心翼翼地收入袖口,对他颔首:“多谢。”
“再过两日便到度京,你养好身子好随朕回宫。”兰宫漠腮帮鼓动了一下,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只说了一句话,便转身又走了出去。
兰宫漠回到马车上,众人见他面色难看,纷纷退了出去,唯独孙倾云留了下来,尚游在经过她跟前时,也只看了她一眼,只是孙倾云却只将目光停在兰宫漠的身上。
“你为何不走?”兰宫漠盘坐在矮几边上,翻开酒杯想要倒酒,又将酒杯烦躁地扫到了一边,提起酒壶子仰头倒了下去。
孙倾云定定地看着他,眼中似有紧张之色,犹豫了些时候才走上前,在他身旁坐下,不言不语地夺过他手中的酒壶子,学着兰宫漠的样子往肚子里灌,竟一口气将酒壶子里的酒都喝了个精光,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嘴巴,凑近兰宫漠的面庞,双眼迷离地说道:“皇上可还记得北关答应过倾云的事?”
浓烈的酒气喷在兰宫漠的脸上,夹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清香,加上她上了酒气的绯红双颊,顿时让兰宫漠觉得一阵恍惚,方才在蓝焰那边燃起的火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