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焰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疏离,但想到此刻孤男寡女,避免尴尬还是需要的,于是收回了手,反将火把交给了他,说道:“那就好,我有些累了,先送我回去吧。”
柯剑接过火把,默默地跟随在她身后,走出这片夜林后,便将她抱住怀中,避过宫中耳目和巡逻侍卫,飞檐走壁,悄然将她送回梅香苑。
在龙安殿的正殿上,兰宫漠背着手,留给柳妃一个冷冽的背影,此时的他是一个暴君,以往的兰宫漠就是这番模样。
“皇上,臣妾的父亲已经死在您的剑下,在这宫中唯一的靠山已经没有了,臣妾不求能得皇上宠爱,只求您能放臣妾一条活路,让臣妾与宇儿平静地活着。那日皇上出宫,臣妾也是无意中看到,正巧颜妹妹问起,臣妾才说了出来,若知道皇上出宫是密行,臣妾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胡说啊!”柳妃跌坐在地上,捂着被打得发肿的脸,双目含泪,声音中尽是哀求,说不尽的委屈,道不尽的苦涩。
兰宫漠却不为之所动,转身蹲在柳妃面前,将她的下巴捏得变形,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传出的死神宣判:“你与你父亲李武生一样,都是政王的亲信,都该死!若不是念在你为朕生了一个皇子的份上,朕早将你送下地狱让你们父女团圆了!”
柳妃眼泪模糊地看着兰宫漠,使劲不让自己眨眼,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这个如今已经陌生得让自己不敢靠近的男人,眼神逐渐变得绝望,他若想将自己这个可能成为将来的隐患的人除掉,可有千万种理由,而其中任何一个理由都是自己无法抗拒的。
“是,臣妾该死,臣妾愿死,只求皇上能善待宇儿。”眼角的泪终于滑落,滑到兰宫漠冰冷的手上,虽不相信他会因为自己泄露了他的行踪而杀了自己,但他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只是这理由可知可不知。
兰宫漠手中的力道逐渐减轻,从狠捏变成了轻抚,薄唇凑近她的耳旁,轻声道:“你放心,朕知道该怎么做。”
“来人,柳妃为报父仇,企图对朕不利,暗派杀手潜入净灵房,谋害顔妃,其罪当诛,念在小皇子年纪尚小,遂将其打入禁宫,非朕允许,不得探视!”兰宫漠唤来李公公与侍卫,三言两语给柳妃定了罪。
李公公在一旁听得震惊,看向柳妃也觉怜惜不已,但此刻他也不能再为柳妃求情,只能暗中叹了口气。
柳妃静静地跌坐在地上,听着兰宫漠给她定下的罪,悲伤的面庞上泪滴不断滑落。纵然她不争不抢,最终也逃不过这后宫的险恶,成了他人的替罪羔羊!但她早已将生死看透,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小皇子兰亭宇。
一晃过了七日,柳妃被打入禁宫之事让后宫平静了一段时间,而蓝焰这七日里足不出户。兰宫漠曾下令不得他允许不得有人前来梅香苑打扰蓝焰,故而这七日里也无人前来。
柯剑这七日里一直待在梅香苑,只是为了避人耳目,一直躲在暗中,身上的伤也恢复了不少。
从柯剑口中得知,司徒毅回雪域城之后,有了龙朝华的帮助与柯剑收集到的证据,很快就将皇位夺了回来,华猛也一直跟随在他左右,为段翔飞报了杀妹之仇,太子被赐毒酒时,是华猛亲手灌下的。
春天已经过去了一半,度京的天气也逐渐好了起来,阳光明媚,持续了一个月的南风寒潮终于过去,蓝焰在床上躺了几日之后,也耐不住屋内的苦闷,招呼来自家宫苑内的宫女太监,关上宫苑大门,主仆几人又在小花园里唠嗑打闹了起来。
“娘亲,自你回来的这几日,怎都不见皇上来看你?”二子殷勤地跪在地上,替蓝焰轻捶双腿,问道。
蓝焰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笑道:“因为他以为我已不在皇宫内,不过我猜最多不过三日,他定会来找我。”
“为何?”二子不解,追问道。
木晴在一旁娇瞪了一眼二子,说道:“喜子你可真笨,连这都不知道,皇上自然是熬不住对主子的思念,自个儿跑来了呗。”
这一番话引来一阵欢笑,蓝焰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骂道:“木晴你可真不正经,看来是到了该出宫嫁人的年纪了。”
木晴笑着躲开,两颊泛起绯红之色,不再说话,这时却一眼瞥见走廊里走来一个孤单的身影,手中端着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