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罪妇能评说的?皇上不杀我,我该对皇上感恩戴德才是。”一阵沉默过后,柳妃的声音才响起,平淡的语气里有冷意有疏远,也有疲倦。
兰宫漠低头自嘲一笑,缓缓地走到柳妃的床边,在一处空位上坐下,双掌置于双膝之上,头深深地埋在肩膀里,看上去疲倦不堪,声音顿时变得沧桑许多:“柳妃,你算是最早一批陪伴在朕身边的人,也是曾经对朕最为上心的人,朕知道,朕是伤你最深的人……”
纵然一个男人伤你再深,当曾经的美好和现在的痛苦被他亲口说出来时,即便你伪装得再好,即便你一再告诉你不许动情,你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此刻的泪水不是因为爱也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疼!因为心疼,至于心疼什么,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能知道的,只是知道你到底有多疼!
侧卧着的柳妃不由自主地淌下了泪水,浸湿了散落到脸上的发丝,手紧紧地抓着床上凌乱的稻草,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兰宫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息像极了沧桑的老人,自顾说道:“朕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亲,对不起宇儿,可是朕是身不由己啊!明知这一切与你毫无关系,朕却不得不将你关起来,以此引出藏在暗处的凶手。柳妃,当初朕杀了李将军,并不是朕的本意,而是李将军亲口要求的!”
“你说什么?”躺在床上的柳妃腾的一声翻了起来,瞪大双目不可置信地盯着兰宫漠。
兰宫漠看着她消瘦了许多的面庞和参合了稻草的凌乱头发,心中不忍,大手伸了过去,想帮她整理一下头发,却被她一把抓住,紧紧地握着,泪水滑落之际,再一次问道:“皇上,你刚才说了什么?”
若再瞒着柳妃,她的恨会日益增大,与其让她终日含恨而过,不如将一切都告诉她,好让她有个盼头,好过一些。
“你父亲曾是政王的亲信下属,那时朕才刚登基,政王的原部有许多对朕不服,你父亲为了帮朕巩固地位威信,主动提出了这一建议,让朕杀他,以震慑那些不服朕的将军大臣……”兰宫漠想起当初亲自对李武生下手,心中难受,再想起当初对他的承诺,更是觉得对柳妃有万般愧疚。
柳妃听着早已泣不成声,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消瘦的身子因为自己的强忍而颤抖。她就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做出忤逆帝王之事,不会不顾自己在宫中的安危而为政王所用,背叛兰宫漠!但即便如此,她在这世上唯一一个能保护自己、让自己依赖的亲人也已经死了!
兰宫漠伸手将柳妃的身子紧紧地拥进怀中,他曾答应过李武生,不让柳妃再受到一点伤害,而今他却再一次利用他与柳妃之间的“杀父之仇”这层关系,将柳妃关进了禁宫!
此刻他只爱蓝焰,今生他也会只爱此一人,可是兰宫漠知道,爱蓝焰成了一种奢侈,一种越来越难完成的事情。
如果爱就要这么累,就要系上整个国家的安危,那他还该不该继续对她的爱?兰宫漠不知道,他也害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