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振臂一挥直将瓦罐朝二人摔去,脚底一挑,另一瓦罐亦随之腾空而起,犹如两颗流星般双双飞去,几乎同时,右手擎出王二藏于她身的剥采树皮匕首,欺身逼上直袭阿倍。
一连串动作端是电光火石一气呵成。
二人从头至尾只顾算计着如何算计别人,做梦也没想到樱花稚子竟敢先行发难,突闻脑后风声骤起,回首之际只见两个黑乎乎的东西呼啸飞来,仓促之间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不敢去接亦不敢格挡,本能地双双向旁边侧身去避,却是忘记了飞掠而来的樱花稚子。
阿倍一声惨叫声中,方听得瓦罐入水“噗嗵”两响。
樱花稚子早有谋算,深知真正动手过招,自己决非阿云比罗夫之敌,一击得手,当即不进反退,飘回筏尾冷目以示,“若是不想他流血而死,尽管过来!”
阿云比罗夫吃了个暗亏,哪肯罢休,嗷嗷怪叫抽刀便欲扑上,闻得对方言语,再观阿倍,腰侧鲜血飙射双手摁都摁不住,脚底之下木筏之间,已是染得猩红一片,情知樱花稚子所言非虚,阿倍已是命在旦夕。当即止住身形,一手执刀以作戒备,一手探往怀中,取出止血药粉直往阿倍腰间倾洒,却是瞬间便顺着血流而去。
樱花稚子平日训练便是着重决胜于电光之间,只求一击而中,与正面争斗实非所长,自是不敢逼之太甚,真要阿倍丧了命,阿云比罗夫再无顾忌,上来拼命时,自己决计是讨不着好。当下竟收了匕首,虽是不作言语,意思却是明白无误,让阿云比罗夫尽心照料阿倍。
阿云比罗夫将信将疑,长刀插于木筏及手可取处,眼角余光瞟着筏尾,手中不敢怠慢,从阿倍身上掏出金创药,齐齐敷于患处,又撕开衣衫以作绑带将阿倍伤口抱扎好。
一顿忙活总算是止了血,估计性命是暂时保住了。
阿倍捂着腰间,怕伤口崩开丝毫不敢动弹,脸色一片惨白,便是想要恶狠狠瞪樱花稚子一眼都不敢将头抬直。
阿云比罗夫眼见得他暂时无事,噌地拔起长刀又欲作势而上。
樱花稚子哼了哼,道:“就算我斗你不过,想要杀他却是容易!”言之时指了指阿倍。
阿云比罗夫瞧瞧阿倍,望望筏尾,复又看了阿倍一眼,心知此乃实情。不说樱花稚子,便是王二此时过来,亦可轻易要了阿倍的性命。当下恨恨地长叹一声,扬手将长刀重重插于伐上,终是没敢逼杀而来。
如此一来,倒是情势急逆优劣反转。
王二与樱花稚子虽说单打独斗,均不是阿云比罗夫之敌,却胜在可以阿倍为要挟,逼迫阿云比罗夫不敢贸然动手。
这一切发生太快了,等王二反应过来,局面已定!
王二大是兴奋,憋屈了这么些日子,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堂堂正正地在阿云比罗夫面前晃悠了。却也不免一阵后怕,暗思樱花稚子头先若是失手,这会儿只怕已是被人丢到海里喂鱼去了,想到这,越发有些搞不懂樱花稚子了,有时看她单纯得直可与频儿相提,行事之时却是狠辣无比不计后果。
念至此,思及起初千方百计想骗她助自己出海,若不是中间出了个倒霉的古人大兄,不然的话,结局如何还真是不敢想象。
王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别过脸去不敢去望樱花稚子,只将目光转向阿云比罗夫,却发现阿云比罗夫居然在得意地笑着。
“笑什么!”已是有恃无恐,王二自然是声粗气壮了。
阿云比罗夫奸笑着,以手持刀,未作应答却是不无道理嘲弄地望了王二一眼,又瞧瞧脚下水罐,愈发得笑得奸诈。
哎呀~
王二登时明白过来,筏中央的水罐已被樱花稚子踢飞,剩下的几罐淡水却全在阿云比罗夫附近,以他的身手,过来报仇确实不便护住阿倍,但若是以静制动守着,己方要从他手里夺取饮水,亦是难于上青天。
樱花稚子显然也清楚了眼下局势,却也无可奈何一时无有计较。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王二自然知晓在这茫茫大海之上,没有淡水意味着什么。
不过,当他再次将目光转到筏首时,竟已没了惊慌,反倒仰天大笑起来。
直笑得阿云比罗夫一片谔然,怒骂道:“直管笑,待到干渴时,看你还有没这么精神!”
连樱花稚子亦是莫名其妙。
王二总算是收了笑声,客客气气地道:“阿云兄,也真难为你了,既要照料阿倍将军,还要看着水罐,就不知~阿云兄一个人能撑多久呢?”完了又调侃道:“当然了,阿云兄精力充沛,想来三、五日不休不眠当是易事,嘿嘿~容易得很~嘿嘿~”
阿云比罗夫一经此言,顿时心往下沉,对方两人自可轮流歇息,自己却是不敢再有合眼的机会了,稍一疏忽便免不了被对方偷去水罐。心里明白,嘴上自是毫不示弱,冷冷道:“那咱们就比比看,谁先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