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新罗男子放眼四瞧不见要寻之人,蹬蹬蹬跑上二楼,亦是空空如野,复又回转下来,在王二跟前比手划脚,直急得脸红耳赤,“叽哩呱啦”却又讲不清楚,索性将老掌柜揪了过来,推推攮攮将老掌柜摁住押了过来。
王二心里其实比他们俩还着急,摆手示意让他们安静些,将老掌柜扯到一边,尽量和颜悦色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老头已是吓得浑身哆嗦,只顾着摇头什么也不肯说。
王二压着火气,指指那两名新罗男子,“是不是还有个年轻女子和他俩一块来的?”
老掌柜瑟瑟缩缩瞥了二人一眼,飞快地将头垂下,期期艾艾道:“小老儿~小老儿不曾见过他二人。”
王二再忍不住,反手抽过欧楷腰间长剑,“你要再跟我胡说八道~哼!”说着“咔嚓”砍去旁边木桌一角。
那木桌本就少了半条腿摇摇晃晃着,一吃力“哗啦啦”便散成一堆废柴。
老掌柜几乎是随着声音噗嗵跪倒,“王将军,您就别逼小老儿了……”
一旁欧楷反应过来,凑到王二耳边低声道:“看来对家有些来头。”
王二现在都快急红眼了,拽着老掌柜道:“掌柜的,你只将头先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将来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替你担着。”见他似乎不为所动,转而恶语相向,“若是你再给我装糊涂,拆了这家店是小事,少不得让你去尝尝大牢的饭菜滋味!”
老掌柜本就识得王二,情知这些人平时说说笑笑无所谓,一旦有事,翻脸快过翻书,下手绝对不会含糊,虽说起事的那班人来头太大惹不起,但看这架式,眼前这遭是肯定蒙混不过去了,心里衡量着,又被王二哼哼了几下,禁不主心里一阵发虚,“我说~我说~”
王二听他肯讲,便缓下颜色伸手将他托起,接过兄弟递来的一条还算稳当的长凳,让他坐下慢慢说话。
老掌柜嘴里客气着“不敢”,也不晓得是年岁大刚才跪累了,还是心有惶惶脚底发软,反正是一屁股结结实实便坐了下去,却是仰头望着王二一时不知从哪说起。
王二只得旧话重提耐心引导,“头先是不是还有位年轻女子与他们一快来的?”
老掌柜点头似鸡啄米,“是是是!不过小老儿可没仔细看,不大清楚她长的什么模样。”说着话,尖瘦的喉节分明滚动了几下。
不说半天不说,一开口还挺罗嗦,虽然他没说模样,但王二心知所料未错,十有**便是樱花稚子了,当下紧问道:“后来呢?”
老掌柜下意识瞧了瞧两名新罗男子,“他们三个进来后,寻了个靠窗的位置……”
王二打断道:“挑紧要的说。”
“是是是!”老掌柜连应几声,吧哒吧哒发黑的嘴巴,“才上了酒菜,他们三个正要准备用呐,不想这时进来几位穿着便装的军爷,原是没事的,那几名军爷已上了楼梯,眼看就要转到楼上了,其中一个却回头瞥见那位姑娘……”
王二实在是怕他了,索性自己猜只问老头对还是不对,“结果那家伙见色起意,便上前调戏?”
老掌柜应了声“是”,仍是忍不住加了句,“那姑娘开头显然是不想惹事……”
王二狠狠瞪了一眼,总算是让他把底下的话儿刹住,“结果动起手来了?”又自言自语道:“几个寻常军士,没理由是稚子的对手呀?”
老掌柜迫不及待应道:“王将军果然料事如神,那些个军爷还真不是那姑娘对手,三两下工夫便全被打倒在地。”
王二点点头,猜测道:“想必他们又去唤帮手来了?”心里却在寻思着,樱花稚子他们几个不知道打的是军士,这老头一口一个军爷唤着,肯定是识得的了,没理由不会叫他们三个赶紧走人避祸呀?打开门来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这种事了。
老掌柜接口道:“可不是,那些个军爷几时吃过这种亏?铁定是要找回便宜的。”
王二顿时明白了,长安城这些兵痞,个个都是吃了亏不搬人赚回来便连觉都睡不着的主,若是回转头来寻不着事主,倒霉的肯定是回味楼了!这老头,为了避免麻烦找到自己头上,便明知不妥也不提醒他们三人,当真是可恨之极!
念至此,王二眼中不免起了些厌恶神情,不过看看这满屋子的一片狼籍,老头损失也够可以的了,活该他遭这倒霉!
大致情况已是清楚,细节方面以后再说,救人要紧,王二也不跟他废话了,只接问道:“那些是哪一家的军士?他们把那姑娘又弄哪儿去了?”
老掌柜怕的就是他问这个,勾着胸不出声想要混过去,却被王二一脚重重蹬在长凳上,再有闪着青光的剑锋晃来晃去,唬得几不成音,“是…是…是吴王府……”
话音未落,王二已引着众人飞快奔出回味楼,随着阵阵马蹄远去,老掌柜虚脱得像条死鱼般滑落长凳,瘫倒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