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良家大少的名声在外,罗家绣艺的不同凡响,仅仅二十几人的名额,慕名而来者却有几百余人。纨素为优中取优,精挑细选,每日忙到昏头黑脑。这一日忙过,为快些回府歇憩,抄了近路,而马车才进良家后门的胡同,她便听见外面嚷声正大,且其中一个,是最惹她讨厌的那嗓——
“你放开我啦,这样很难看耶……”
“臭小子,敢和你大姐我大呼小叫,几天不见,长本事了是不是?”
“啊呀呀,你有事说事,放开我啦!”
“偏不放,就不放,你能奈我何?”
“我发火了哦!”
“哦唷,我好怕,我倒看看,你这只三百年的小狐狸发火是什么样子……”
“呿,如果你不是偷吃了那个男人的长生不老丸,你也不过是一只几百年道行的小妖罢了……啊呀,你打得痛啦……”
“废话,不痛为甚打你?”
……
“喂,你这个女人,欺人太甚,这样揪着他做什么?”纨素跳下车来,扠腰大叫。黑野人真是可怜呐,被人扯着耳朵揪着颈,那姿势,哪有半点平日与自己对上的嚣张模样?
“啧啧,笨蛋,没想到你在这里混得还不错,有人替你出头喔。”背对着纨素的长发及腰、纤腰一握的绛色衫子背影,抬了笋指,又在被自己压制人物的额上点了几点,戳了几戳,娇媚嗓内,全是慵懒笑意。
“既然有人来了,你还不放开我?”
“不放不放就不放,我很想看看,你的朋友能为你仗义到什么程度?”
“你可恶……”
“你再说一遍。”
“……偏不说!”
这只黑野人好不济事呶,竟被欺压得如此无奈,以往对她的那粗野劲哪里去了?纨素看得不忍,“喂,你这女人再不放手,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听听,你的朋友要对我不客气了,看来,她对你是蛮担心的嘛,是不是?”
“你少废话……哦,你别乱说,你放开我,真的很难看……”
“小子,知道难看,就别在离家的时候把我炼出的丹偷吃了,我今天非要拔光了你全身的毛做一件狐毛围巾不可!”
“哼,小心你自己罢,据我所知,人类对雪狐的毛比较热衷,你以为你千年的道行就不怕被扒皮了是不是……啊呀,痛啊,纨纨快救我!”
听这两人说话冷讥热讽,颠三倒四,纨素似乎就等这一声,摆掌抬足就像女子肩头腰际袭来。
“哇,功夫不错,小小年纪,有这等的修为,想必出身武学世家。”女子话说着,在纨素手、脚皆要到了时,人已飘出丈外,自然,手底下没忘带着那个倒霉的范程。“姑娘,你这样的身手,并不多见,请问你出身何门何派?”
女子回过身时,纨素先是一惊,后起无名怒火。
惊,是惊艳之惊,惊美之惊。她不是没有见过美人,罗家三位小姐皆属上色,更有姑爷那种不管男女皆属绝品的“祸水”级别的姿容,但她还是为眼前这女子的美貌所惊慑。如雪白衣、如乌秀发下所衬的,是无与伦与的绝美容貌,如斯美人,那个自诩天香国色的姚依依来了,怕也只成了一只脱毛山鸡……
怒,怒得是,范程这只不要脸的色鬼,平日对她黑脸白牙,须臾不让,在这个大美人的手底下,却是乖如驯免,只敢虚张声势半点不见抗势,真是**熏心、见色忘义、**不可救药!……气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