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果然比候关大得多了,开阔的多了,热闹得多,也拥挤的多了。
遍处都是人。
单说那天桥一处,说书的、杂耍的、顶大杆儿的,还有跤场、把式场,让人眼珠子都转得花了。让人十天半月甚至一月两月都逛不腻。简直太合我的性子了。
不过,我只能在天桥神游一番。
自来到京城却一天也没有逛过。因为我都是一直呆在康先生家,寸步不离的陪着我哥子。
康先生果然是个忙人。
除了出门之外,往常在家里时也多在应付熙攘不断的造访者。那些造访者,多是些神采奕奕的年轻人。
不过却看来没有几个洋派的人。
说也奇怪,康先生一到了京城,便摘掉了遮住辫子的帽子,换上长袍马褂。不过那副眼镜却没有摘掉,看起来仍是很洋派。
虽然据说他不是专门给人看病的医师,但医术却真得很高明。在他的悉心照料下,两个月后,我哥子竟能起得了床了。而且,他的脸色竟少了份蜡黄,多了一层我从未见过的红晕起来。
这时,我心中对康先生的疑虑,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回想到那时竟曾经持刀欲行凶,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揣揣歉意。
康先生却哈哈一笑,便要我不要再提了。
自我哥子自己能起的床来,他便开始又读起书来。康先生的住处,最多的便是书。不过,私塾里读的那些书大多没有,多的就是史书、兵书,还有不少看不懂文字的番国书。
我哥子也不挑剔,拿了便看,不明白之处便请康先生指点。康先生却从不讲解,只是问我哥子的看法观点,待我哥子说出后,他便含笑沉吟不答,而我哥子也笑吟吟的默视不语。然后两人便齐齐大笑起来。
我实在看不懂这一大一小到底发的什么疯癫,也不明白我哥子说的是什么东西,康先生打的什么哑谜,但他们却常常乐此不疲一般。
又过了些时日,我哥子的身体越发的好转起来。读书闲与,竟也能拎起一把七斤二两重的雁翎单刀走上几式了。
康先生便让我哥子多多走动,也时常让我哥子随着,见望那些慕先生名而来的造访者。
我时常望着我哥子在康先生身后跟随着的背影,却不像是随着大夫的病人,而宛然像是一个书童,不,贴身弟子一般的亲近。
半年左右,我哥子的身体真的完全好转起来。虽说个头仍不及我,但身板却着实扎实了许多。不过,他也越来越忙,忙着读书,忙着求学,忙着跟康先生学各种东西,忙着学什么康先生的“治义理经世之学”。
但却再也没有空与我这个弟弟在一起了。
虽然我对哥子的康复开心得无以复加,却也感到无聊。因为我在康府的确没有半点事可做。
读书?读不来。习武?不愿意。
于是我整天泡到天桥瞎逛,但那里却不像我所想象得那么耐玩,半个月不到就兴致全无了。
除了康先生严言禁止的八大胡同和紫禁城,我几乎把诺大个京城游了个遍。
但都是人。
我觉得除了人,京城没有别的东西了。
每当看着康先生和我哥子的背影,我心中便不由怅然起来,我到底想干嘛?
回家,回候关?不,我不愿意。虽然京城没什么意思,但候关和京城相比起来,便更是无趣了。
虽然京城甚大,我真的感到无数可去一般。
于是便整日睡觉。
一次同康先生与我哥子吃饭的时候,看到他们高谈阔论,嬉笑怒骂,我突然感到我与哥子疏远了许多,甚至感到我在此间是一个多余的人。
虽然我不愿意这样想,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这么认为。
突然,不知我的哪一份心性使然,我竟开口道:康先生,我想跟您学些东西。
康先生愣了一愣,点头欢慰道:这个自然好。你想学些甚么?
这一问,我到愣了,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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