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入了京城,此处没下雨,毕沧也必须得每日泡在浴桶中一炷香时间。
沈清趁着他沐浴,先去客栈堂内打听消息。
京城里的客栈都有吃食,不过因酒楼饭馆可选太多,住店的大多不在店内吃,摆满了桌子二楼的饭堂内空无一人,小二也坐在盆植边闲得抠手指。
沈清路过时要了一杯花茶,就坐在窗边对着街道闹市。
许是因为京城里的道士颇多,加之那些道士与沈清几乎同时入城,有的人影并未走远,隔着长巷远远也能瞧见几道明黄道袍略过。
小二前来添茶时,沈清才开口:“小二哥,来京时我并未听说过京城里有道观啊。”
小二顺着沈清的视线落在几名道士身上,解释道:“哦,夫人说的是那几位道爷啊……咱们京城里自然没有道观,但能入城的道爷都不一般,他们都是明光国师的弟子,共六十六位天师,专门为咱们南楚除妖抓鬼,保天子平安的。”
沈清一听除妖抓鬼,立刻想起在城门前感受到了这群人身上的肃杀之气与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浑身起了冷汗。
“京城乃天子脚下,哪有妖邪敢作祟。”沈清说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心里有些虚。
小二连忙笑道:“那倒也是,有明光国师坐镇,任凭什么邪祟也不敢来犯。道爷们一年中有大半年都是在外降妖捉鬼的,也就这个时候会特地回来参加下个月的除秽大典。”
沈清竖起耳朵:“除秽大典?”
“除秽大典每年霜降日举行,明光国师会在那一天登上天际台,将一年来所有道爷抓到的妖与鬼怪一起祭天。”小二道:“算着时间,也就只剩二十几日了。”
一年中十二个月,这些道士也就只有这一个月是在京城的,也怪沈清来得不巧,偏偏赶上了所谓的除秽大典。
沈清又与小二打听明光国师是何时来京城受到皇帝信赖,愿意让他常住宫中练就长生不老丹的,不过小二知道的不多,据说明光国师已经三百多岁,反正小二出生时他就已经在皇宫里了。
沈清看了一眼小二的相貌,估摸着他至少有四十岁。
这世上修炼得当的凡人的确可以活上几百岁,甚至遇上大机缘,活个上千岁,修成仙身也不无可能。照理来说皇城脚下,天子坐镇,京城应当紫气东来,灵气充沛,可沈清入城这么长时间并未在城中感受到任何清气,她实在无法劝说自己那明光国师是个仙道。
一国之败,毁于帝王,如若一个帝王一心求仙问道,不问百姓死活,那这个国家早晚会走向灭亡的一天。
花茶饮尽,天色也不早,街上到处都是从外归来的道士。沈清一时半会儿也不敢离开客栈,算着时间差不多,毕沧应当已经穿好衣裳了,她这才回去房间。
推开门,屋内还有燃香的味道,屏风后飘着腾腾的热气,沈清将两扇窗户打开通风,眺望远方。从城里往外看不见山川,太阳隐入楼阁之下,天已经暗了下来。
毕沧坐在榻上,手指还有意无意地摸着耳后,沈清见他动作,走过去拍开他的手,拨开毕沧的发丝看了一眼。
在毕沧的耳后,一小截皮肤泛着淡淡的银色,似有鳞纹。沈清见状一惊,毕沧生出鳞纹的皮肤周边都被他抓红了一些,便显得那一小片皮肤更脆弱一般。
沈清伸手轻轻戳了一下,指尖下的人忽而一颤,抬起头睁大眼睛望向她。
沈清对上毕沧的眼神,闯祸了般收回手指,轻声问了句:“怎么了?这里很疼?”
毕沧摇了摇头,眼也没眨,反而是自己也摸了一下耳后那片长了鳞纹的皮肤,似乎是觉得与方才沈清触碰时的感受不同,他又抓着沈清的手腕,将她的手指再贴上那处。
这回是沈清的指背随着毕沧的动作轻轻蹭了蹭,如此一来沈清也更清晰地感受到了毕沧那一小片皮肤与众不同的触觉。覆盖着一层银色的皮肤相较于其他地方更坚硬一些,也更凉一些,若用指甲轻轻去刮,便能感受到那层鳞纹的厚度。
沈清见到毕沧似乎打了个颤,他也很惊奇这种奇妙的感受,微微眯起双眼如享受般微微昂起下巴,肩颈绷出一条漂亮的弧度。
沈清莫名被他这举动弄红了脸,紧忙收回自己的手,指腹不自然地搓了搓,又问:“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毕沧见沈清不愿继续帮自己,于是闷着声音道:“痒。”
她当然知道他痒,否则他也不会将身上的皮肤给抓烂了,不过之前沈清都没在毕沧身上看见过这种痕迹,瞧着像是要化原形。
见毕沧还要继续挠,沈清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毕沧反握住沈清的手腕,挠不到自己干脆就轻轻挠着沈清的手心,沉默间生出几分莫名暧昧。
沈清动了动手腕,听见毕沧道:“那些香没用了,沈清。“
“这里太臭了,便是泡水也没多少用处,香与阵解决不了根本。”毕沧握着沈清的手放在自己鼻尖,捂着他的口鼻道:“每一次呼吸对我来说都如同折磨,只有你靠近才好一些,你身上的味道是香的。”
沈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弄得一时无语,便问:“你说是那些臭味影响了你?”
毕沧用鼻尖蹭了蹭沈清的掌心,解释道:“我能闻到的是腐败与贪婪的气味,还夹杂着许多其他卑劣且恶毒的味道。那些东西四处弥漫,粘上就像有毒一般,侵蚀着我的皮肤,很难受。”
难受到他心中生了很多暴戾的血腥的想法,只想将散发着这些气味的一切都夷为平地,烧成灰烬。
自然,这些想法是不能与沈清说的,也不能去做。
沈清似乎挺在意人世间的法则,若人不犯到她的身上来,她很少愿意亲自动手去处理了对方,也许对于仙道之人来说这也是他们修行途中需要遵守的要点。
毕沧不知道他们的规矩,不过他知道怎样的想法对于沈清而言是危险,她知道了一定不会高兴。
解决不了心中的几欲冲破理智的狂躁,毕沧便解决身体上难言的负担。
于是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沈清的手背蹭了蹭,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求抚摸般道:“帮我挠挠吧,沈清……就像你当初帮我揉揉一样。”
沈清:“……”
话是讨巧的好话,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对劲呢?
沈清看见了毕沧耳后皮肤上的鳞纹,恐怕此类鳞纹他的身上也有一些,这种她看不到摸不着也嗅不出的臭味显然快要将可怜的小鱼妖逼出原形,沈清也怕他会在京城控制不住妖气现原形,招来那些道士。
沈清动了动手指,她的指尖圆润,指甲干净,留得不长,恰好与指尖的软肉齐平,触碰到毕沧的耳朵时他主动歪了一下脑袋,双眼半闭不闭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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