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把火,将阎谷烧得干干净净。这些年来,我从没放弃过寻找当年的凶手。将毒药卖给那些黑暗杀手,只是希望能从他们身上查出一些蛛丝马迹。这么多年来,始终一无所获。两天前的晚上,我因惦念兰儿睡不着,在山庄里闲逛。偶然见到了一名黑衣人潜入舅舅的屋子,大约半个时辰后才出来。我躲在一旁看,他黑布遮面,但是脸上的那道自眼角而下的疤分外清晰,跟当年爹爹拼劲全身之力划出的一模一样。重新回想了阎谷当日之事,我越发觉得舅舅行迹多疑。阎谷被烧之时,舅舅正巧赶来,虽然事后他说是到此地采买物品,顺便来看看爹娘。如今想来,并非这么简单。然而若说是舅舅指使,大表哥又怎么替我挡了一箭死于谷中?就因为这个,我愧疚至今,从不忍拂逆舅舅的意思,甚至连兰儿都不能留在身边。我实在不想不明不白的愧疚下去,十五年来大表哥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打算铤而走险,看看舅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如今你与亦舒皆已成人,我也没有什么还牵挂了。不用来救我,如果能知道真相,我死而无憾。”亦舒将信完完整整的念了一遍后,众人才有了点眉目。
“这个傻小天竟然以身犯险,大笨蛋。不过哪位先行行好,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十五年前的阎谷惨案。”依兰听完手痒痒,忍不住想给应龙天两个耳光,打醒这个不爱惜生命的烂人。
“我找了一天也不见你们踪影,你和心儿怎会突然前来?”亦舒突然问,既然至亲都可以背叛,防人之心不可无。
“现在才想起来怀疑我们啊。”依兰嗤鼻而笑,将向府听到的一切源源本本的讲了一遍。
“十五年前,我和亦舒跟着亦伯伯下上采办药材,正值梅雨时节,在归途中一连被阻两日,后来才知道我们也因此幸免于难。两日后,我们回山,发现阎谷已经成为废墟,全然不见爹娘还有大哥的踪迹。几经打探,才知道大哥跟着舅舅去了京城,我们便前往京城找大哥。见到大哥时,他神情黯然,始终不肯说话。最后还是从舅舅口中得知了一些事,原来有一天晚上一群黑衣人偷偷的潜入阎谷,疯狂的烧杀掳夺,爹和奴仆们誓死抵抗,寡不敌众皆惨死在谷中。爹将大哥与娘亲藏于密室之中,娘看到爹惨死冲出了密室,被箭射伤。大哥见娘受伤,也从密室跑了出来。大表哥突然冲出来,为大哥挡了一箭,方才救了大哥一命。娘愧对舅舅,,临死之前欲将大哥过继给舅舅,舅舅执意不肯,最后双方达成共识,让杏儿与大哥喜结连理。亦伯伯将大哥带离京城,允诺待杏儿及篦必来迎娶。舅舅虽是万般不舍,奈何大哥执意离去,也只得放手。大哥当时虽然年仅十岁,医术已是相当高超。凭借大哥精湛的医术,亦伯伯在扬州重新创建了阎谷。亦伯伯本是一名江湖英豪,遭小人暗算,被爹救起后,随带家人一起隐入阎谷,与爹结为异性兄弟。阎谷惨遭灭顶之后的十年,亦伯伯对我和大哥如亲子般照顾,为了阎谷更是殚精竭虑,积劳成疾,五年前病逝。为了纪念亦伯伯,我们用亦伯伯的名字重新为阎谷命名,改为天吝山庄。大哥以为亦伯伯守孝为由,与杏儿的婚期也一拖再拖。自从爹娘死后,大哥性情大变,况且他因为大表哥之死内疚了十五年,如果我是他,我也甘愿犯险的。”
“怪不得你和你大哥与亦舒不同姓,感情还这么好。”许心儿听完,搁在心里许久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那当然,我们虽不是亲兄弟,自小与亦伯伯相依为命,感情胜似亲兄弟。”应龙宇与亦舒击掌相握,感情自不比说。
“大厅之上,黑衣人让你们交出一样东西,还说已经有很多人因这件东西丧命。到底是什么东西?”依兰问。
“我们也不清楚,天吝山庄除了药材也没有什么宝贝啊,大哥也从来没跟我们提过类似什么宝物的。”亦舒与应龙宇互相看了看,皆是摇头。
“这就奇怪了,显然他们是要从天吝山庄得到什么东西没错,心儿偷听彭尚书与向问天的对话里也提及了这件东西,你们却毫不知情。你们再好好想一下,会不会是小天告诉你们而你们没留意?”依兰推测道。
“大哥真的跟我提过,三弟你呢?”应龙宇闭目想了一会儿说。
“我也不知道,大哥也从没向我提起过。”亦舒亦是摇头,“不管那样东西是什么,只有他们还没有拿到手,大哥就必然还安全。既然知道是彭尚书与向问天在背后捣鬼,我想他们或许暂时将大哥藏于向府某个地方。”
“这个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这几日我与心儿一直住在向府,今日我们是便装而来,相信他们未必识破。待天黑以后,我与心儿换回女装,在向府里好好打探一番。”依兰拍着胸脯大放豪言。
“话虽不假,你们务必多加小心。来,你们大致的画一下向府的地图,我们商量一下具体事宜。”亦舒将众人聚在一起,在地上比划起来。
事情部署的差不多时,缝隙里透射进来的光线越来越少,暗道越发暗了起来。在暗道陷于一片漆黑以前,沿着蜿蜒的暗道一直向前走,到了尽头爬出洞口,才发现已是山脚下。
“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回向府,今日向问天大婚,估计还未发现我们不见了。你们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依兰二人与应龙宇他们道别之后,找了家绸缎铺子,换回女装,匆匆回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