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把薛灿如何跟讯飞牵合同,讯飞如何提前发布新技术,如何利用从薛灿嘴里打探的消息,偷偷购入朝晖股份的事细细讲了一遍。
顾伯远听完沉思良久才又问祁震道:“你现在打算怎么翻盘?”
“我已经说服薛灿到相关部门举报,公司法务部也已经把相关证据和材料都准备好了,我们会起诉讯飞,直到把他赶出中国区。”祁震自信满满地回答。
顾伯远冷笑一声,“你知道这种信息技术侵占的官司在中国还从没有判决的先例吗?”
祁震微微一愣,他倒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难道他们的案子会成为这种类型的第一个案子吗?
“就算不了解司法程序,你也应该多少知道凡是没有先例的案子判起来会有多耗时间!不拖个两三年,都未必有结果!朝晖拖得起吗?如果陷入长久的官司,朝晖的负面新闻一定会更多,到时候股价波动你根本无法控制!你以为起诉讯飞他们就会怕了?会乖乖地被你拿捏,吐出股份?你太天真了!”顾伯远嗤笑一声,“讯飞的外资背景你调查过没有,他们这么干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你知道他们在邻国是怎么吞掉全国排名第三的通讯公司吗?我可以这么告诉你,他们选中朝晖,是早就调研好了的,你一旦开始诉讼,就会正中他们的圈套,他们不但会应诉,还会反诉,会想尽一切办法歪曲舆论,掩盖事实,会把朝晖拖入沼泽地里,摔打得支离破碎,最后再以最小的代价分割吞掉!这些都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并且屡试不爽!”
祁震震惊地看着顾伯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调查过讯飞,可他从没有想过挖掘这个巨大的跨国公司的前身,以及它最原始的积累过程。他呆滞地咬住嘴唇,脸色不自觉地开始泛白。
“所以,你现在知道这件事到底难在什么地方了?”顾伯远目光犀利地盯着祁震,抛出了这场谈话的最终的题目。
祁震深深地凝着眉,沉重地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说看。”顾伯远攥紧了烟卷,眼里饱含着期待。
“不能陷入旷日持久的官司,想要拿回股份,必须抓住讯飞的把柄,速战速决。”祁震满脸严肃地说道。
“说对了一半,”顾伯远目光坚硬如铁,“官司要打,而且肯定是旷日持久,因为讯飞留在国内早晚都会是个大祸害,肯定要把这个臭名昭着的玩意儿赶出去。但在处理股份和反收购上必须要快,拖下去肯定要生变故。但这件事,不是你能处理得了的。”
祁震沮丧地低下头,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草率和鲁莽。
“这件事得提前跟相关部门打招呼,这种涉及外资,说不定以后还会牵涉外交的案子,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本来,你如果来找我提前商量,还能有充足的时间提前安排铺垫,可是现在已经没时间了,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来了。”顾伯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了又忍,还是拍着祁震的肩膀问道:“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来找我?”
祁震抬起头,满眼的羞愧自责,他犹豫片刻,坦诚地对顾伯远道:“我不想做徐敏的傀儡,以后,也不想做顾家的傀儡。”
顾伯远怔怔地看着祁震,许久才皱眉问道:“那你就不惜拿朝晖四十年的基业做赌注?”
“是我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祁震悔恨地咬住嘴唇,“这件事如果不能成功解决,我——”
“不要再说了!”顾伯远打断祁震,长长地叹了口气,“除了你,你们祁家还有继承人吗?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还想撂挑子?”
祁震强忍着内心的自责和伤感,隐忍地闭上了嘴。
顾伯远看祁震此时是真的知道错了,不禁生出几分心软,他安抚地拍了拍祁震的肩膀,“这件事我会和秦枫商量,虽然不好办,但总还是有思路的,事在人为,哎,也是凑巧了,讯飞咬住的刚好是朝晖,不过就算是其他公司,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你这次确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祁震惊讶地望着顾伯远,“顾伯伯,你还愿意帮我?”
顾伯远哼笑一声,“帮!你小子给我记着,这次之后,你是真的欠着我了!以后再敢跟我耍滑头,小心我收拾你!袁术培这一动作,说不定讯飞那边已经知道消息,在考虑对策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先发制人,否则就被动了。”
祁震心里涌起一股别样的感觉,感激而又不可思议,他鼻子一酸,眼泪倏地从眼角滑落下来,他有些难堪地连忙擦了,回应给顾伯远一个孩子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