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的某天夜晚,天色阴沉,日军碉堡上的探照灯逡巡在封锁线附近。黑暗中,一队队八路军悄悄接近了封锁沟,将准备好的木桥推到了壕沟前沿,战士们静静地伏在地上,负责火力掩护的战士把枪伸了出去,瞄着探照灯修正标尺……土炮也抬到了离碉堡两百多米远的地方,炮手在土炮后面用炮上绑着的三角木块以探照灯为基准细心地调整着炮口……
李梦生和山子在清水洼山坡后面吸着烟,王潼和吴强已经随部队进入了攻击位置,游击队做为总预备队听从他的指挥。山子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的作战,有些紧张,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梦生看着山子的烟头一颤一颤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知道你为什么害怕吗?”
“不……不知道……谁说我害怕啦?我是有点冷……”山子说。
梦生没理睬他,自顾自地说:“你并不怕死,你是怕死之前没有留下值得别人敬佩、能让别人想念你的事。”
“……对,我怕死了以后没人记得我,一辈子就这么白活了……”山子黯然说道。
“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霞。”梦生说,“即使短暂也要灿烂一番,我们的想法倒有些相似。”
山子对梦生的话似懂非懂,以为梦生也害怕,说:“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死就死了,别想那么多了!”
黑暗中,梦生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战争,拉平了两个阶级间的差距;生命,在战争中都同样的轻贱。
抽完一支烟,梦生爬到坡顶,站在坡顶望着敌人一侧,除了敌人的探照灯鬼火般左右摇摆,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漆黑一片。夜晚的空气很凉爽,略带着泥土的芬芳显得有些厚重。梦生深深地吸口气,冲着黑暗发出一声低沉地怒吼:“进攻!”
坡地下面已经做好准备的战士将三颗信号弹升上了天空,信号弹刺破黑暗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信号弹还未落下,隆隆地枪炮声惊醒了沉睡的大地,大地战抖起来。八路军的进攻开始了,对敌人十七个碉堡同时发起攻击,范围覆盖八十公里封锁线中的三十多公里的延长线。
土炮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出膛的弹丸砸到碉堡时,经过精确计算过的*即时爆炸,将碉堡的砖墙炸穿。惊醒的敌人慌乱中操起枪打开射击孔准备还击,但刚刚拉开射击孔的小门便被早已瞄准好的火力组的狙击手一枪撂倒。敌人只好侧身将枪管伸出去胡乱射击。趁此机会,爆破组冲了上去将*用木棍顶在碉堡门口,因为那里是整个建筑最薄弱的地方,*包爆炸后,有些不太坚固的碉堡便倾斜坍塌……
三十公里的攻击线上,处处都进行着激烈的战斗。在清水洼的临时指挥所里,通信员们急匆匆地跑进跑出,参谋们根据他们的汇报在地形图上标记着已被攻克的碉堡。十七个碉堡中有两个经过县委敌工部策反在战斗刚开始时便已投降,其余有十个被摧毁结束了战斗。尚未拿下来的五个碉堡全部是由日军驻守的钢筋水泥构筑的碉堡。加之日军作战顽强,军事素质也远胜于八路军,精准的射击让爆破组的战士不能靠近碉堡,攻打日军碉堡的战斗激烈而残酷。
完成了预定作战任务的战士又奔向临近尚未攻克的碉堡提供支援。县民兵大队已经在押解俘虏、打扫战场,各村动员回填封锁沟的百姓也已经集中到清水洼附近,为了他们的安全要等战斗全部结束再行动。
梦生并没有在意已经有多少碉堡拿下来,他在关心离战斗现场二十里远的两个大型据点的敌人会去增援哪个碉堡。根据情报,两个据点里有一百多日军,日军的惯例是有险必救的。
战斗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日军援兵不明原因的迟迟未出,负责阻援的游击队已经派出去在两个据点增援的必经之路上设下阻击阵地,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梦生心中隐隐不安,迅速计算了一下敌人目前的实力:碉堡内未被歼灭的日军有五十来人;两个大据点里有一百来人;阳原县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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