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关山月

少年就是接下壹的战帖的少年。他与自己想象中的样子相差太多了，只是依稀有着一年前那个几欲饿死的小鬼的影子。她心直口快，忍不住道：‘没想到你还是一副落魄的穷酸样。“

    绿泠忙止住她的话头，喊了她一声。憬尴尬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在下手头有些紧，真是令小姐失望了。”他一开了个头就滔滔不绝，“若是给我一锭银子，我便去赌场大杀四方，那时候要怎么风光就有怎么风光。”

    环儿却丝毫不理会他，扶着绿泠进屋，口中仍忍不住多说一句，“麻烦，关门。”

    憬耸了耸肩，把大门关上，跟了上去。

    三人到了大厅，环儿从房内取出一套衣服给憬，“好好洗个澡吧，肉都臭了，你可是代表着中原，别失礼啊！”

    憬表面唯唯诺诺，心中却叫开了花，“小丫头，好象你只是丫鬟吧，我好歹也是你主子的客人啊，有必要这么数落我么。真是罗里八唆的。如果青岚在的话，真得把她们好好比一比，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持家有道。”

    一想起青岚，他心中一热，“恩，很快就会见到她了，很快。红云中的毒也可以治好，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结束的。”

    待憬洗完澡，换了套衣服回到大厅时，绿泠已在那儿等着他。

    憬真的等不及了，“绿泠姑娘，麻烦你了。”

    她的眼神中是挥之不去的阴霾，突然反问道：“你相信爱情可以经历千秋万代么？如果你拨开一切阴霾之后，在心中的是那位红云姑娘，你能爱她千秋万世么？”

    憬愣住了，他不明白绿泠为什么会这么问，他慢慢道：“千秋万世只是代表着一种极限，说真的，我相信千秋万世，但我不相信爱会有千秋万世。又或许用另一个角度来说，一生一世就是千秋万世。我不认为两者有什么区别。”

    绿泠淡淡一笑，“可是柒一直都看不透。他始终不肯放手。”

    “因为他永生不死，他不希望不断地去寻找爱情。”

    “你似乎很了解他。”

    这个少年有时候总会说出一些令她吃惊的话来。

    “也不算是，我只是认为一个人是永生不死的，而他又是一个对爱情忠贞不二的人，当他心爱的人死后，他便必须期望那份爱千秋万世，一直找到那人的转世。否则他会一直孤独。永生不死也不是一件好事。”

    绿泠冷笑着，“难怪他会想见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那份爱被定格为千秋万世之后便不叫爱而叫承诺了呢。他守着的只是一个承诺。所以他没有为女人想一想，如果她已经不爱他了呢，难道还要勉强下去吗？”

    憬截住绿泠的话，“可是你还爱着他。”

    “可终有一天，我也会不爱他的。他总按照同一种方式不断地重复着我的人生，去追求他的千秋万世。这份爱，已经变质了。”

    当绿泠那个“了”字刚出，大厅上发着一阵刺眼的金黄色的光泽，只是那光彩夺目的金黄当中隐藏着阴郁的灰色。

    那阵光芒与天空中那光芒是一模一样，只是此次的光芒比上一次要强烈许多。

    憬根本睁不开眼睛，就算闭着双眼仍能感受到那夺目的金光。

    憬的身子不住地往下沉，那地面明明没有什么异常，可就像成了虚影一般。他就像踩了个空，身体也有些不受控制。那地底似乎生了一只手把他往下拉。

    憬摒住呼吸，闭上眼睛，可是什么异样也没有察觉。只是不住地往下沉，不知要沉到什么时候。

    在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永远在沉落之中，那段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如果真的要算的话至少有两个时辰，照那个速度完全可以到达地心。

    憬突然睁开眼睛，那股降落感觉失去了，他站在一块平地上。他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真的沉入地底了吗？那儿阳光明媚，山川、湖泊、河流、树木、花草、鸟兽应有尽有，严格来说只能算是另一个世外桃源。

    绿泠却已不见了，憬根本不知在那个世界中到哪儿找柒。他喃喃道：“天气很闷啊，看来会狂风暴雨。”

    雨字刚出口，晴朗的天空立时阴沉下来，风呼啸着，雨也倾盆而落。

    憬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乌鸦嘴。”他一直跑到一棵大树下避雨。突而脑中一转，“要是打雷的话，真的挺危险的。”

    雷电撕裂天空，在憬说出那句话之后，立刻前来招呼他。老天真的想是在与他作对，天空中的雷电不住地往他身上招呼。憬往后退了三步，右脚站定，右手捏了个剑诀往雷电指去，“逆天道”立现，那道雷电竟也被逆分阴阳，消失殆尽。

    此时，一个公子模样的中年人走到他跟前，“我等了你很久了。”

    憬缓缓放下右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柒？”

    他点点头，“这儿是希望的世界，在这儿，你有什么想法都会实现。你若不想天打雷劈的话，最好收起你的念头。”

    憬心中嘀咕，“难怪会说什么中什么。”他一脸严肃，“柒公子，能否帮我救一个人？”

    “红云？”

    于夔氏一族的“月透”憬也有所听闻，听柒道出他的心里话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整个天下就只有你可以救得了她。”

    柒却反问道：“你还爱她吗？”

    憬一时哽咽，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