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七夕大典,永安王府宁王三女安心柳出乖露丑,当中刺杀风华郡主,回府之后十二个时辰不到,就疯了,还哑了?
她那般骄纵性子,便是疯了,也该想着找人报复,岂有形容痴傻、言语不便之事?
虽说有人替她教训了那张嘴,苏小小心情还算不错,但一想起安心柳平日在府中跋扈惯了,常又口头不饶人,便是当着安君义的面也敢指着她骂“贱人之子”,又着实让人怀疑是否有人从中作梗,偏要算计她。
容安第一个反应便是看向苏小小,“苏姐儿,她便是恨毒了你,也不会这样栽赃。”
“不必担心,”苏小小淡漠一扫,视线看向院中仆妇丫鬟,并无怯处,“你我同进同出,且又是刚回王府,几个时辰前,我还同皇伯母论及母亲旧事,但凡脑子没有缺根弦,都不会怀疑到我。”
何况,她大张旗鼓地回到王府,这大街之上,可是人人都可作证。
因此这件事,洛侧妃便是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娇惯了女儿,令她如此受不住打击,旁人更是不可能报以严辞。
毕竟,单就刺杀风华郡主这件事来说,便足够安心柳死上百千回。洛侧妃原先或可带人教训她,但现在,便是她母家再贵重,也抵不上皇帝、皇后的面子。
洛侧妃不来便罢,便是来了,若认清现实责怪她两句便退去找真凶,也不妨事,若来……
若来,她便正好有机会出府了。
“诸位且睡去吧,”苏小小不无期待道,“此事与我思凤楼毫无干系,赶明儿起个大早,且去看看三姐姐便是。今日思凤楼大喜,切莫因此染了晦气。”
她说得如此漫不经心轻描淡写,然听者却忍不住在心里打鼓。
这位七小姐真真儿奇怪,说她理智吧,又觉得过于冷漠,可说她冷漠,对待自己楼里的人却又是极好的,规矩也不似别院里复杂,更不打骂人。
思来想去,众人一致得出了答案,这位七小姐,极其护短!
这便是好,自家主子护短,自个儿也能得到好处,如是琢磨一番,众人便也心安理得地睡了,且顺顺当当地睡到了第二日清晨。
值班的小丫鬟一一端着皂荚凝团香皂、牙粉,发油过来,春云伸了个懒腰,打开内房门,招呼着人进来,苏小小已经坐了起来,容安却还睡着。
苏小小与容安年岁并未差距,行事却似二三十岁的成年人,看着容安,苏小小才忍不住自我反省,十四五岁的女孩,合该像容安一样才对。
“小姐,可要叫容安郡主起床?”
“不必了,”苏小小打开二帘,“天气渐热,她也睡不了多久,况且家中有事,也不得拜见长辈,容她多睡会子也不妨事。”
春云点头,将小丫鬟放进来,端着金盆到苏小小面前,等其净面之后又端下,让后替其梳妆,边道:“容安郡主难得来看小姐,只这府中并无可玩耍的地方,怕是有些无聊。不若奴婢叫外头的婆子请戏台子入楼里如何?”
“何必请外面的?”苏小小好笑,“咱们家里便有一台大戏,还费这个功夫?再说这个时候请戏台子,没得叫人闲话,又该说我薄情寡义了。”
春云眨了下眼睛,左右看看,低头道:“小姐莫不是想……”
苏小小扶了扶发髻,将一缕头发扯出,垂在颈边,“姐姐生病,妹妹自然要去探望探望的,你家小姐可是个大度的人,你说是吗?”
春云掩唇,好气又好笑,“这也是个理,今日小姐要不去看看,有些人啊,有些人又该吹毛求疵了,眼皮子浅,顶头看见的也只在眼前,谁还管那些旧事呢!”
“所以啊,为了永安王府姊妹和睦,再如何,我应该去关怀关怀。”苏小小忽地侧头看她,“你瞧我这模样,像是整夜未眠吗?够不够憔悴?”
“那我还得给小姐施点粉,听说昨夜三房里到现在还不太平呢,气色想必不会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