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丘墨走到那祭台前,点燃祭香,毕恭毕敬地拜过三拜。
而后又如在那都城虚假的家庙里一样,从祭台下拿出了一本拳头厚的族谱,还一把怪异的尖刀,和一个密封的锦盒。
安亦修猛地站起来,惴惴不安地看着锦盒,忽地想起还留在自己身体里的蛊,“……这是什么?”
龙丘墨回头,瞳孔里的墨黑仿佛渐渐变浅,带着怪异的蓝色,“龙丘家的传承并非只靠血脉,还有些别的东西……你不想当龙丘家的人,我又岂会让你如愿?”
他成了龙丘家的罪人,总要拉个人陪自己一同经受这个耻辱才行,不是吗?
……
坐居龙丘府,挑拨太子党羽,引动三皇子党派趁势出击,竟而引发党争,搅乱朝纲、分化朝臣、制造恐慌,搅动浑水,至人心不齐。
刺激朝臣联名攻讦龙丘墨,及至太子、三皇子,动乱皇室,扩大矛盾,让夜郎权臣、谋士的视线无暇分心其它。
等众人专注党争之时,又默推莫志飞上位,掌握禁军,以刀开路,拿捏住握刀人,几乎将半个夜郎都城掌握在手中。
探出龙丘家秘密,以龙丘家与夜郎皇室之矛盾制造空隙,看似默认做了龙丘墨的打手,实则以此放松其戒心,等待容峥等人谋出生路。
陷身人质于他手,临危不乱,看似优转劣,实则劣转优,暗示抓捕夜郎太子,让夜郎投鼠忌器,不用大兴兵戈,便只靠着这二十几人,将夜郎半握掌中。
如今,只有龙丘墨说服四十万大军兴兵造反,否则,他们一定会选择先以条件救人!
但龙丘墨即便有兵符,也不可能说服他们,因为一国之太子乃国家继承之正统!
将他们在夜郎的所有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容峥等人的勇谋肝胆、运气之好都叫人震惊,而安亦修身处痛苦之中还能一步一步将局势推动到这个地步,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国老摸着自己的白胡子坐在中军大帐里笑眯了眼,看着底下两列形容萎靡的年轻人,还有披甲正坐的将军,“也还好吧,嗯,勉强合格。”
如果他不是激动地脸红,那么这句话或许别人就会相信了,毕竟他是国老。
安凌亦咳了两声,似笑非笑地看向长桌对面,那个已经洗溯换衣过后的夜郎太子呼延庭。
呼延庭亲生经历,却至始至终蒙在鼓里,后知后觉起来,自然比他们更加震惊。
夜郎有龙丘墨,大周有安亦修,而且这仅仅是一次试炼,竟然让龙丘墨都吃了这样大的亏……
安心瑶脚上还缠着夹板,但硬是也跟了过来,他看这安凌亦,恳求道:“哥哥必须救回来!”
“这是当然!”安凌亦轻笑,“他是我大周的谋师,自然要回我大周!”
国老摸摸鼻头,眼角一瞥,忽然看见了安君义,他不像别人或震惊或担忧,反而有些伤心。
国老自然知道他在伤心什么,这样的人才,却险些被苏梦蝶和他一起埋没了,他这个父亲做得的确不怎么称职。
容峥和苏小小对视一眼,扯出了一个笑容,下一刻又龇牙咧嘴地扭曲了。
苏小小忍俊不禁,一边轻抚他的后背一边道:“只是我们这次只怕是动了龙丘墨真正的底线,我担心哥哥现在……还是早些行动好。”
安凌亦对他点头,又看向国老,“国老,你觉得该如何?”
“要救,但是……只怕龙丘墨会做手脚。”国老沉吟了一下,“龙丘家曾特派人去苗疆学习蛊术、医术、毒术。我那徒儿做的事龙丘墨如今已全然明白,就算放他回来,也不可能不被留暗招……”
“那也要救!”安心婉急道。
国老怔了一下,瞪了她一眼,“我何时说过不救?我的意思是,咱们得先多请几个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