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郑云鸣的官船在安庆码头上准备拔锚起航。
www.tsxsw.com 杜庶、秦武和丘震三人一起来送行。
“送了官人走,俺们也要拔营啦。惹了这一桩官司,兄弟们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丘震的嗓门依旧是很响亮。
“那你们准备去哪里?”
杜庶说道:“我昨日跟杨副使已经谈好了,借丘将军这一支队伍去安丰帮助守城,安丰杜知军爱兵如子,加上有我从中照应,弟兄们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郑云鸣点点头:“我正好要对你说说淮东的事情,学长,我从临安出发以前就得到过消息,蒙古人正在简拔齐、鲁、幽、并各地的汉儿,一齐前往山东前线集中。从中都到东平府的官道上,每天都有人看到鞑子的骑兵整队南下。照这个架势,他们要动手不过就是一年以内的事情。”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杜庶轻松的摇着折扇:“鞑子想从正面突破两淮之地,还早了一百年。淮河方面聚集了不下十万人,而第二线随时支援的部队,至少也有十万。相比之下要忧心的,是你要去的襄阳。”
“兵凶战危,小弟只有随机应变。”郑云鸣把话锋一转:“秦兄弟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需要回山东一趟。”
郑、杜二人对望了一眼:“你不会是赶回去当兵吧?”
“那怎么可能,我就是因为在家乡受不了鞑子的鸟气,才到外面来闯荡的。但是我与山东的一位好朋友有承诺,要到南方来寻找他的家眷,现在家眷已经找到,还要把这小娘子一路护送到北边去和他郎君团聚。”
“孤男寡女一路相随,于名节似乎不妥。”杜庶皱着眉头说道。
“当逢乱世,如果我不出手帮他们一把,难道叫这夫妇二人永远天各一方不成?至于名节什么的,只要秦某持身端正,别人也说不了什么闲话。”
“急人危难,君子正该如此。”郑云鸣说道:“秦兄弟办完事情后勿忘再赴江南,你要记着襄阳府永远都有你一顿酒在。”
“自然记得,待北方事情一了,我马上就来襄阳拜访。”
“我在襄阳虚位以待。”郑云鸣又转向杜庶:“那亲兵做蜡丸书,伪造笔迹,岂是一人能办得到的?必然是背后有人指使。”
杜庶苦笑道:“这还不是明摆着得事情?今早去看那亲兵,早已经在大狱里七窍流血而死了。这背后主使的人虽然不在自己的地方,行事倒还利索。”
郑云鸣道:“话只需挑明了说,这王德既然敢干掉自己的部下,又不愿意负责。其人并不可靠,我只担心一旦鞑靼来袭.....”
“大可放心,此人在暗中观察的名单上已经不是一日了。”杜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如此我也放心了。”郑云鸣拱手罗拜:“乱世未平,英雄豪杰正是大有用武之地的时代,云鸣愿诸位保重身体,勤修文韬武略。将来大家总有再度相逢的日子。”
说罢转身上了官船,站在船尾处挥手作别,官船扬起了风帆,很快就将灰白色的安庆城池和送别的三人抛在了身后。
正月里的江南还不似北方那样万物枯萎,江岸上点缀着点点绿色,时不时有水鸟野鸭被路过的行人惊起,从江边的芦苇丛中扑扑楞楞的飞向南方。
郑云鸣似乎全然没有被刺骨的寒风影响了心情,悠闲的观赏着两岸的景色。这并不是因为身上那件灰布棉袍有什么特别,而是藏在棉袍下面的黑貂内衬抵御住了寒冷,当然这件衣服他是不会穿在外面的,倒不是说郑云鸣刻意的表现出低调,若是从这北方来的物件上牵扯出郑府与北边有什么瓜葛,对父亲的声名难免是一种拖累。也正是他这种少年老成之处,特别得到老师的赞许。
宪儿正在忙着将夹单衣服一件件的叠好,放进雕花小木箱中。突然开口道:“少爷,再过几天就是上元节了,咱们在黄州过完了节在走好不好?”
“也好,看这样子到襄阳还有一段路程,不如我们就在黄州过了,起码能沾点人气,胜过在荒山野地里过个冷清的上元节。”郑云鸣向船老大招呼着:“船老哥,咱们在黄州歇歇过了十五再走罢!”
船老大欢天喜地的正要答应,突然岸上远远的传来了呼叫声:“救命啊!蒙古人杀来啦!!!”
郑云鸣心中一凛:“是蒙古人!怎么会来的这么快!不,他们是全骑行的军队,应该会有这样的速度......遭了,黄州的兵将这么短时间如何集结,州城的城门说不定现在都是大开的,如果蒙古人能够夺下渡口的船只渡江的话.....”
护卫的兵丁更是紧张,教头一声唿哨,兵士们各张弓箭,手忙脚乱的准备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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