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探马赤十夫长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思南思人身手很强,他自称叫秦武。”
秃鲁花队伍里传出一声很小的惊叹声。祁都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抬头问道:“谁知道这人的?这人什么来路?”
队伍里一个略带生硬的蒙古话声音答道:“那颜,此人曾经是完颜陈和尚部下,在卫州和倒回谷立下过战功,在汉人的军队里都称呼他的绰号铁头,意思是冒死冲锋,死战不退。”
“思南思人还有这样的好男子。”祁都笑了起来,说道:“既然敌人这样骁勇,咱们仰攻上去必然吃亏,不如就此收兵回去,等曲出大王的大军到了再南下攻打襄阳也行。”
他这几句话说的简单,在队伍中却如同响起了炸雷一样。众将兵愤愤不平之色溢于言表。
一名盔甲外罩着锦袍的军官大声喝道:“我等南来,就是为了和这样的对手交战!那颜自从追随大汗征战以来,从未喊过一个怯字。今日怎么却像绵羊一样,看见强敌反而退缩了?”
祁都说道:“并非是我怕死,依照我的性子,就算是冲上去用拳脚打,用牙齿咬,也要和那秦武见个胜负。但诸位都是大汗麾下族长的子侄,随便折损了哪一个都会直接伤害贵胄们的血脉。如今思南思人盘踞在高处,正面仰攻,损失必然惨重。我军攻坚,素来以俘虏的生口作为前驱,用敌国百姓的生命攻破敌人坚固的防御,但此刻四下没有居民,要想攻坚只有依赖我们自身。将诸位秃鲁花的性命白白葬送在这南国之地,实在不算会打仗的将军。”
队伍中又有声音高叫道:“那颜不要说这样话!当年攻中都、攻黑水城、攻玉龙赤杰、攻撒马尔罕,多少蒙古将士血染敌人城头。我们可不是只会躲在敌国百姓后面攻城的!连窝阔台汗的亲子都在撒马尔罕城下阵亡。难道我等身份比得上黄金家族尊贵吗?我等的血缘比得上成吉思汗的子侄孙辈亲近吗?要战就战,不要用这等没来由的借口!”
祁都被他狠狠的顶撞了一番,也不生气,转而问道:“敌人都在高处设防,还摆设了许多的鹿角和障碍,我们都是骑兵,如何登高攻打?你们倒是说说!”
当即有好几个不同的声音大声回答:“有什么难的!我等只会马战不成!下马列队,冲上前去,砍翻鹿角,劈开栅栏,杀进去将南人歼灭掉!”
又有声音高喝道:“当年破乃蛮之时,乃蛮太阳汗将宫帐设在高山半腰间,我军如何破敌?是大汗领着众将下马步战,领着将兵们手挽着铁车前进,击破了乃蛮兵居高临下的攻击,这等豪气才是蒙古人的气概!区区几千南兵守住这么个小山坡,如何能挡得住蒙古健儿的脚步!”
祁都笑了起来,将声音抬高了喝道:“你们当真不怕死?”
站列的整整齐齐的秃鲁花兵刷的抽出腰间的弯刀,刀刃被秋日的阳光照耀,发出慑人的光芒。
“宁愿粉身碎骨,血染疆场,为大汗粉碎黑岩,渡过恶水,挖取人心!”
“好!”祁都在震天的呼喝声中扬起了手里的马鞭:“咱们就和南人在这小山坡上好好的厮杀一场!”
虽然这样说,但祁都亲自带着几名卫兵前进到距离九重驿一里有余的地方,打马来回奔驰,朝着山坡上眺望,才发现山上兵丁来往,旗帜森严,显然驻守此地的大将秦武也正如传说中的那样,并非是容易打发的角色。
秦武站在客栈的瞭望台上,两眼注视着远方数骑来回飞奔的蒙古骑兵,看服色应该是这支骑兵队的长官亲自前来探看敌情。
若由着秦武的性情,敌人距离此地虽然很远,但以他的射术未必不能射中,很多名将都习惯在敌人猜想不到的距离上突然用弓箭射杀对方的头目或者重要军官,这可不仅仅是单纯为了除掉敌军的头目而已,让敌人感受到本方弓箭杀伤的范围之广阔,能够在战术层面上大大限制敌人的发挥,而为本方战术的制订增加更多的灵活性。
但临出征之前郑云鸣下了死命令,在战斗真正开始前决不允许随意开弓暴露本军的射程。虽然秦武不太明白这样的意义,但在对方真正发起进攻之前也只有勉强忍住一时的手痒。[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