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许多都被巨石所砸毁。城下的蒙古军则放置旋风砲、虎蹲砲和单稍小砲专门用于轰击城头,将一座号称金国重镇的会州城轰击的千疮百孔。
宋义长骑着马在城外巡视着,城外遍地枕籍的是人的尸体和白骨。白骨是之前数年间在会州城外被蒙古军捕捉然后用于填充会州沟壑的百姓,尸体则是昨日攻城不利死在城下的蕃汉军士。他自认孤身入北地,怎么也算不得胆小动摇的人,但看着死亡充斥田野的景象,还是忍不住暗暗吃惊。
蒙古军大营的方向突然响起了击鼓的声音,宋义长明白这是为了照顾喜欢使用金鼓指挥的汉地军队而擂响的,蒙古本部原本没有金鼓系统,但他们大量使用汉兵和边地的蕃兵,这些人都习惯了使用金鼓,所以蒙古统帅在指挥军队的时候也免不了入乡随俗。
他匆忙赶到大帐的时候,帐内还没有多少大将,过了一阵,诸军统兵的大将尽数来到,在阔端的座下站成两列,等待着总帅的号令。
阔端站起身来,环视了一眼座前彪悍勇猛的将领们,沉声说道:“大河以北已经没有我们蒙古没有掌握的城池了,这里,是最后一座!”
“明日发动总攻,将城池攻下来作为献给和林大汗的觐见礼物!”
众将洪亮的应声道:“一切谨遵大王号令!”
阔端不再多说,开始用简短的命令一一调遣帐下的将军们。何人攻城南,何人攻东门,何人组织砲车轰击,何人负责押送俘虏填充护城壕沟,桩桩件件清晰扼要,连宋义长也暗自赞叹,此人的大将风范,犹在四太子曲出之上。
待得他分兵派将已毕,宋义长才挺身出列,对阔端拜道:“在大军总攻之前,我有话要禀告大王。”
阔端见是新近在父汗面前得宠的汉人宋义长,也礼貌了几分,说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罢。”
“中原是礼仪之邦,素来讲究先礼后兵。虽然过去数年我们不断派使者招降郭虾蟆他都置之不理。但明日大军就要大举攻城,会州片刻就成为齑粉,在玉石俱焚之前,义长不才,想替大王最后一次充当使者,进入会州城只身劝说那郭虾蟆开城投降,为蒙古效力。”
阔端哼了一声:“派进城去九个使者,两个被烧了胡子,六个被郭虾蟆用大棒子打了出来,还有一个因为和他言语冲撞,居然被他砍了脑袋,还把尸体挂在城头。这种不知好歹的家伙,你又何必多做这一件事?”
宋义长说道:“非是为他郭虾蟆一人,乃是为会州十数万百姓性命计,现在中原空虚,国家最需要的就是人口,能少杀一人,就少杀一人。”
阔端想了一阵,觉得这南人的想法似乎与大汗相合,便说道:“那你也不用亲自去,我们这里有的是抓住的郭虾蟆的部下,随便找一个教他们去送信就是。”
宋义长双手背在身后,面露几分倨傲之色,说道:“若不是我自己去,怎好显得我三寸不烂之舌的本事?”
阔端笑了起来:“就是你们南人事情多,这一趟进会州城,你要多少护卫随行?”
宋义长摆手道:“纵然带百十个勇士进去,那郭虾蟆说要翻脸的时候,这百十人还能起到作用了?不需多用一人,等我单人独骑前往会州,为大王说降郭虾蟆。”
阔端当然知道宋义长这一去成功的机会很小,但是战前先诱降的确也是蒙古的传统之一。他点头说道:“那不要耽误时间,你马上骑马过去。”
宋义长策马来到会州西门下的时候,抬眼看见残破的城头,城上插着的旗帜已经破旧的分辨不出颜色,几名绑着绷带的弓箭手奋力的拉开弓箭,指向城下单骑而来的不明人物。
“不要放箭,我乃蒙古阔端大王帐下使者,求见会州郭元帅!”宋义长大声呼喝着,挥舞着手臂,一面提马靠近城门。
“郭元帅有言吩咐,若是蒙古使者前来劝降,一概予以射杀!别再向前!不然我们就放箭了!”
宋义长停住马蹄,仰面叫道:“你等去禀报郭元帅,还记得当年阿海元帅帐下宣差都提控毕资伦吗!我有他的消息!”
那守城兵不知真假,只是赶紧下城去回禀主帅,少时重新站上城头大声说道:“城门早就焊死了!你下马,我们放下篮子缒你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