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百年来着实在胡人身上吃了不少亏,对所谓胡人和加入胡人军队的汉人素无好感,尤其在于以激发民族主义用以填补中世纪效忠皇权思想的不足的郑云鸣部下就更为明显。但过分强调炎黄正统的结果就是激起了将兵们对蒙古军和北地的汉军的愤怒。若不是郑云鸣再三下令严禁侮辱挑衅俘虏,张世杰的处境要糟糕的多。
在这期间,来自荆楚军的游说从来没有间断过。他们派出从军中书吏、将官到幕僚的各种人进行游说,这些读书人出身的文武官员完全没有这个时代武将们普遍的粗陋无文,个个巧舌如簧引经据典。和他一同被俘的几名汉地怯薛相继投降,这并不出奇,就算他们是北地豪强子弟,毕竟也只是十几二十出头的孩子,在书生们反复的洗脑之下,很难把握住心志。甚至有一些女真和契丹子弟,还有几个蒙古本部的怯薛秃鲁花也投降了南朝,但张世杰咬定立场,坚决不投降。而今他的坚持终于有了成效。
他大声喝道:“我是张柔元帅族人,范阳张世杰便是,我本是秃鲁花千户祁都大人帐下效命军兵,前日南征之时不幸被南朝擒获,今趁大军攻打南朝危急之时,从城中逃脱,前来投奔张元帅,请各位头前引路。”
那为首的哨长满腹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他半晌,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如今大军将襄阳围的水泄不通,连一只蚊子都难以飞出来,城中宋狗也是加倍戒严,我们百般试探都难以渗透进去。你是怎么出来的!”
张世杰还没有来得及分辨,突然远处一声梆子响,远远的传来了喊杀声和刀枪相击的声音,还时不时的传出几声火铳射击的声响。
那哨长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我看你就是宋狗派来诈降的!左右,给我拿下了!”他一声号令,两旁的蒙古军兵各持刀刃,狠狠的扑了上来。
张世杰连咬牙跺脚的时间都没有,踏前一步抢先出手,一个冲拳将最前面的一个哨兵打翻在地,夹手夺过他手中的摔刀,一面招架着对方的刀枪,一面朝后落荒而逃。幸好蒙古的哨兵们都在担心着身后的宋军夜袭,没有人来追赶他这落荒的“宋国诈降”之人。
张世杰在野外有营不能投,狼狈的寻找着躲藏之地的时候,陈光已经带着奇袭队顺利返城。敌军攻城不克的当日可以夜间偷袭,是很多前朝名将惯用的战术。不过郑云鸣的奇袭算不得完全成功。他派出三支奇袭队偷袭张柔所部的前中后三营,只有前后二营得手,中营一路被张柔及时发觉,率领亲兵卫队发起反击,将奇袭队数百人尽数歼灭。
陈光沉痛的对郑云鸣立下誓言:“请让我明天夜里再出击,一定要位今天牺牲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郑云鸣只是淡然的摆了摆手:“今后十天,我军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坚守不出!”
杨掞在一旁焦急起来,对郑云鸣说道:“有攻有守才是正道,只守不攻,兵法的威力就完全发挥不出来了。”
“当然要攻,但进攻的不是我们。”郑云鸣拍着他的肩头说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坐在城头上看孟璞玉怎样厮杀了。”
孟珙的救援行动却并不如预料的顺利。蒙古军在鬼门关的防线虽然被宋朝水师扫荡殆尽,但蒙古军却因为这次战败略有因祸得福的感觉。愠怒的曲出召回了作战不力的砲手水军都元帅张忠仁,派遣了一名举足轻重的大将作为外围截击援军的总指挥。此人就是在亲贵方面在大军中仅次于曲出的亲王口温不花。
口温不花可不仅仅只有第一代成吉思汗铁木真氏的弟弟别勒古台的儿子这一个尊贵的身份而已。作为蒙古亲贵,他也是跟随合罕征战的主要前线将领之一。此次征战虽然说塔思贵为前敌总帅,但在亲疏之别的蒙古部族来说,他的威权实则处在亲王之下。
且口温不花绝非不善征杀之人。他接手外围阻击援军的任务之后,马上放弃了在鬼门关江面和宋军水师决战的计划。他判断战场形势,宋军水师强大而蒙古军几乎等于没有水军,仓促搭乘民船和竹排和宋军强大的战船较量很难占据上风。于是他一面放弃在鬼门关处的水军防御,一面以自己本部的一万多精锐蒙古骑兵为核心,将防守的重点放在陆地上。口温不花的策略是,宋军单单凭借一路水军即使孤军深入也不能持久,就算一部分船只能够抵达襄阳,只要没有陆军的配合,是无法对襄阳战局产生决定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