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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带着自己的部下一直冲到陈英瑞近前,喝道:“狗日的还剩多少人?拿得动刀枪的话,随小爷一起杀出去罢!”
陈英瑞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原来是你,真是冤家路窄。”
月色昏暗中王子秋只顾厮杀,并没有注意到这红袍将军竟然就是陈英瑞,老实说,他根本没有记住陈英瑞是谁。他将铁锥枪横在手中,上下打量了陈英瑞两眼,疑惑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冤家路窄?”
陈英瑞气的好些没笑出声来,也不去理会他,大声说道:“汉水的道路都被蒙古鞑子堵死了,要想活命,除非向南。”他话音刚落,南面的原野上喊声大作,熊熊火光一处接着一处燃了起来。从襄阳出发的奇袭队终于开始袭击了。
张柔虽然针对汉水上来的偷袭者准备充分,但蒙古军里不曾提防的将领也大有人在。蒙古人治军虽然严谨,那是在掌控国人骑兵的基础上,对于汉地万户和女真万户管理的相对没有那么严格。虽然孟珙一路兵败,郑云鸣派出三路奇兵却俱都偷袭成功,在蒙古人的阵营中造成了混乱。汉水岸边的蒙古兵们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幕,本营的骚乱让他们顿时手足无措。趁着这个机会,陈英瑞和王子秋带着残兵败将朝着南面狼狈而逃。
郑云鸣和赵葵远远的眺望着远方的敌营。夜袭的目的是尽量制造敌军的混乱,从而拖延蒙古人反应的时间,让特攻支队趁机溜过蒙古人的重重封锁抵达万山。所以杨掞将部队分散为五十人一队的小队,小队一队队的冲入敌营四处放火嚎叫,造成极大的声势。这也进一步的加剧了蒙古军营的混乱,郑云鸣用窥镜远远的望去,大营中战马的黑影四下奔走宛如飞速斗转的走马灯片上的剪影一样,时不时的夹杂着意义不明的号角声和鸣镝,这等混乱之下,没有将领的清晰口令,光凭着简单的胡笳和鸣镝,根本不可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这跟当初在沙漠上遇到敌袭一声唿哨就带着几百族人转移可全然不同。跟在干旱的西域之地大军团遭到敌军袭击也不一样。在这山重水复之地,精于偷袭的敌军步兵的突然进攻难免使大军造成短暂的混乱。
“也不知道做这么一场戏能不能遮掩住特别攻击队的踪迹,若是他们被胡虏发现了行藏,万事皆休,咱们只得另外想办法了。”郑云鸣喜爱担忧的性格,经常让赵葵和白翊杰头疼不已。即便是他已经下定决心赌上一把,也常常会显得忧心不已。
正在郑云鸣担心的时候,宋军的骑兵正在沿着南山山麓在山影中隐秘而行。宋军步军每战必出的结果,给蒙古人造成了一种错觉,但凡出现的骑兵一定是自己人,而步兵才会引起他们的警惕。在夜暗的混乱中骑兵们各自为战的应付着突然出现的夜袭者,谁也来不及辨别这五百蒙古服装的骑兵的真假。
一路上他们几乎很少遇到查问就顺利的抵达了万山脚下,万山堡垒被攻克之后,塔思命令夹谷留启的一个女真百人队驻守在这里,蒙古骑兵不惯山坡,所以这里只是作为一个简单的侧翼掩护而已。老实讲,就连塔思对万山也没有多加重视,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万山堡垒几乎相当于嵌入蒙古营地的右翼,没有宋军能够深入到这里,即便他们深入到万山又能干些什么?曲出的中军大帐不但有铁车伏路连环,还有精锐的怯薛卫士把守,宋军即使出动五六千人直接攻击中军帐也未必能够突破,而他们一旦发起攻击,马上就会招来来自北东西三面的上万蒙古精锐骑兵的围攻。就算能打上一两个回合,下场也不过是全部被歼灭而已。
明知是自寻死路的下场,那个郑狐狸可能做出这么愚蠢的部署么?
魏祖圭带着骑兵朝万山上快速前进,很快就到达了堡垒。城上的守军晃动着火把,竭力想要辨明城堡外这些人的来路,但月色昏暗如此,他们只能影影绰绰的看清楚这数百敌兵的轮廓而已,如何能够详查敌情?
城头一人用有些生硬的汉话问道:“是什么人?为了什么到这里来?”
魏祖圭一听他浓浓的女真口音,当即了然,他抬头用女真话答道:“夹谷万户让我等前来协助一同把守此城堡,速速开城让我们进去!”
他的女真话竟是如此纯熟,以至于那女真守将完全没有起戒备之心。他断然料不到南朝军中还有如此精通女真语言的人存在,于是不存疑惑,马上下令打开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