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帜开始飘扬起来,旗帜翻转向西。跟白翊杰事前的预测一样,果然开始起风了,还是一股不小的东南风。
郑云鸣大喜,推开房门喝道:“东南风起,晴空当头,大捷只在目前!”
庭院中集结起的众将都听懂了他话中的寓意,东南风起,那便有利于宋军水师逆流而上,达到快速突袭的目标,晴空万里,正是使用火器的良机。天时地利都站在了南朝一边,剩下的只看执行者是否奋发进取了。
在蒙古大营这厢,随军南来的书生姚枢却担心起来,书生不知兵,只能从字纸堆里抄些打仗的道理,这其中普通士子们最爱的历史就是三国时期,熟知赤壁典故的姚枢明白东南风大起,对正在渡江的北军来说可算不得好消息。
他慌忙找到负责指挥大军渡江的万户严实,提醒道:“东南风起,小心南朝发动火攻。”
严实哼了一声,说道:“和议既然成立,南朝的官儿们只知道鼓掌欢呼,哪里还有胆子出来袭击我军?先生多虑了。”他青年时在北方也曾是宋**队的一员,被蒙古人围攻的时候曾经向作为上司的宋朝山东主帅李全求救,结果李全坚决不救,使他的部下全军覆灭,自此严实就看不起南朝皇帝和文武,认为都是一堆懦弱不足惧的人物。
姚枢但要多说两句,被严实不耐烦的打断了:“大军须臾就要渡江,赶回北方不能耽误,哪有时间听你这般啰唣?有意见,跟国王面禀吧!”
“我正要问此事,”姚枢着急的问道:“遍寻了一早上也找不到塔思国王,这般紧要的关头他去了哪里?”
严实朝着汉水北岸一指:“国王早已过江去了,你现在过去,应该能找得到他。”
严实并没有指明国王的详细位置,姚枢找到国王的所在之地颇费了一番周折,幸好国王这种大人物不会淹没在庞大的军团中。姚枢一路打听,总算在汉水边的一丛树林边找到了塔思和张柔。
“来日我军必取此二城,”塔思眼往樊城,恨恨的说道:“虽然今日不能攻下襄阳,但并不是一无所得。襄阳所秉持的优势,一则是大河拦阻,第二是火器犀利,第三是城墙坚固。对付这座城池不能像攻打中都这些大城的手法啦。想要攻下襄阳,总得想出一个出奇的招数来。”
他望了望樊城城头严整的军容,每隔五尺必有一名披甲士手持长矛守候,城中小鼓一响,马上就有人依序换班,其森严之姿,让人望而生畏。
“也亏了这座小城的守将,兵士虽不多,但战力不错,几乎能与郑云鸣部下相比了。为了攻下襄阳城,必先攻拔此城。”塔思不动声色的问道:“这座城的守将是谁,难道就快要退兵之时依然没能打探到么?”
“那人原是完颜彝部下一小军将,叫做秦武,自归了南朝颇受重用,竟然被任命为一城守将。”张柔狞笑道:“不过北军一小卒而已,来年我必生擒此人,献与大王麾下。”
“陈和尚部下都是勇士,不可轻蔑对手。”塔思提醒说:“幸好思南思人对塞因汗的旧部素来怀疑,正好使用反间之计,正如你们常说的一句话,兵者不过是诡计的集合体。打仗既要勇猛,又要运用智谋。”
他正要跟张柔相谈使用离间计的细节,突然看见汉地的书生姚枢急匆匆的奔跑而来。诧异的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奔跑的这么迅疾?难道是后方有变?”
姚枢连额头的汗也顾不得擦,喘着气说道:“如今,,,,,东南风甚急,须防须防敌军从江上火攻。”
塔思猛然醒悟,大声喝道:“火儿赤来!赶紧命令史天泽在汉水两岸布下弓手严防敌军乘东南风偷袭!”
言犹未尽,突然听见下游响起了惊慌的呼喊:“战船,是思南思人的战船!”
汉水之上,千帆分张,百舸齐出,大大小小的战船遍布河道,朝着上游飞驰而来。
其时东南风大起,所有的宋军船只都张挂满帆,显然是为了加快速度,已经顾及不了阵型的严整。而冲在最前方的是四艘一路纵队的八车战船。车船除了借助风力之外,还有蹬踏桨手人力推进,鼓轮如飞,桨叶划动,速度更出乎众船。车船上荆楚水军红色的战旗招展,甲板上站满了披甲弯弓的士卒,为首的一艘车船上张惟孝手持神臂弓大声呼喝道:“今日洞庭炮船必定扬名天下,随我前进!前进!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