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何老尚书把脉。
何老尚书嗯了一声,问道:“你三弟今年可能留在京里?”
何征说道:“祖父莫挂心这事,这事自有我替三弟奔走。”
何老尚书笑道:“别跟你三弟妹一般见识,他们少年夫妻聚少离多的。”说着,瞧见何征嘿嘿地坏笑,便知何征已经是打定主意要拿了这事替何大少夫人出气了。
“别过火就行。”何老尚书笑道。
何征有意咧着嘴笑道:“那得看三弟妹的眼力劲了。”
柳檀云一边从凤奴手上接过碗摆在何老尚书面前,一边想着这可好,不用她收拾何三少夫人了,只是这么着隐约觉得太过风平浪静的日子,定会让她心里寂寞的很。
何循殷勤地将碗上盖子揭开,瞧见碗里的饭愣住,随即笑道:“定是云妮累了,是我的错。”说完,又看向柳檀云,只觉得她这会子贤良的很,端得上是一等一的贤妻。
何征也愣住,笑道:“定是累坏了,早先那席面我还记得呢,这会子反倒不如先前了。”
何老尚书伸手啪地拍在何循脑袋上,啐道:“你就不如云丫头贴心,我说过的话,她都记得,就你跟长不大一般,什么都不记得。你忘了,早年我领着你在乡下,还没那样宽敞的宅子住着的时候,你病了,你乡下的妗子给你做的可不就是这个?我那会子就说病了吃这么最开胃,云丫头都记得,偏你忘了。”说着,便从柳檀云手上接过勺子,对柳檀云笑道:“坐下吃饭吧。你公公婆婆就叫他们多等一会。”说着,闻着粥里淡淡的米香菜香,就觉这粥比甜腻的莲子粥好吃多了。
何循从柳檀云手上接过筷子,也尝了两口,没尝到滋味,就先称赞起来,惹得何征不住斜着眼看他。
因一是柳檀云做的,二勾起何老尚书对早年的回忆,三那粥淡淡的咸味正合了何老尚书的胃口,于是何老尚书很给柳檀云脸面地吃了大半碗粥。
何循因怕柳檀云做的粥浪费,便又将何老尚书吃剩下的拨到自己碗中。
柳檀云瞧见了就觉好笑,随即听外头动静,知道何侍郎等人过来了,便赶紧叫下人收拾了碗碟桌椅,随后看见何大老爷、何侍郎兄弟几个挺着肚子簇拥着何老夫人进来,不禁愣了愣,眼睛瞥向何征、何循,暗道日后不能叫何循吃太多。
何老夫人坐到何老尚书旁边,问了钟姨娘早上何老尚书的饮食,又去打量柳檀云,说道:“五月份,太子妃要见见你,到那会子,你随着你母亲过去。”说着,又对何老尚书说道:“你这老头子就会闹脾气,做什么不到上房去?他们堂兄弟一早过来要见侄媳妇,偏又被你挡回去。”
何老尚书笑道:“太医说了,我要静养。赶紧地叫檀云见过他们,就叫他们走吧,这才来了一会子,我瞧见了就闹心。”说着,又不住地揉着额头。
何老夫人忙道:“这头回子见面,岂可……”话没说完,就听何老尚书又喊头疼。
何老尚书说道:“等会子云丫头还要去厨房,不必磕头了,见了礼就够了。”
何老夫人要说话,何侍郎忙道:“母亲,父亲今日高兴,你且由着他。再者说,我瞧着父亲就喜欢吃小儿媳妇做的。”
因何侍郎来了口,其他的老爷也忙赶着劝何老夫人由着何老尚书。
这何家上下,不论是本家还是旁支,没有不盼着何老尚书长命百岁的,何老尚书官位虽不高,比不得太傅、太尉,但论起来,却是皇帝面前第一得意人,况且对何家众人又有抚养教导之恩。这会子,瞧见何老尚书有了精神,没一个不盼着他经了冲喜好起来。
柳檀云原本巴望着趁着这时机将何家人的认一认,这会听何老尚书说只敬了茶就好,虽错失了认识何家人的时机,但能省下不少力气,也乐得由着何老尚书。
何老夫人拗不过旁人,就面上淡淡的,看着柳檀云一一给众人捧了茶,改了称呼,也不耐烦久留,就呼啦啦地领着一群人回去了。
柳檀云原以为会跪上半天,没承想就这么敷衍过去了,不由地拉着何老尚书手臂道:“还是何爷疼我。”说完,想起如今的身份,就讪讪地松手。
何老尚书笑道:“你祖父如今还怨我这老东西不识趣,叫你这么狼狈地进何家。若是不疼你,他岂不是要赶来拆了我的骨头?”
柳檀云笑道:“祖父巴不得何爷好好的呢。”说着,因又换了称呼,就有些尴尬。
何老尚书笑道:“还跟以前那样喊吧,省得将我跟你祖父两个弄混了。”说完,听到外头怪怪喊饿了,就对何循说道:“你等一会跟我下棋,先叫我喂了这畜生。”说着,就扶着钟老姨娘,叫人拿了鸟食出去。
何循、柳檀云跟着出去,才出来,凤奴附耳道:“夫人去了厨房那边了。”
柳檀云跟何循说一声,便领着人向厨房去,才过了月亮门,就见何三少夫人站在那边,想起何循早先去信说何三少夫人早先听说何四老爷的院子要给他们,就跟何老夫人要何三老爷的院子,没承想,因柳檀云带的人多,这两个院子就都成柳檀云的了。
何三少夫人回身,似是才看到柳檀云一般,笑道:“弟妹过来了。”
柳檀云看着何三少夫人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暗道就等着看何征替何大少夫人出气后,何三少夫人是什么脸色,笑道:“三嫂子好。”
何三少夫人笑道:“过两日就是二嫂子的生日,祖父病了,不好铺张,我们姐妹就说凑了份子请了二嫂子过生日,一人二十两银子。听说弟妹有个会唱曲子的小戏子,她们就推举我厚着脸皮来跟弟妹借。不知弟妹舍得不舍得。”
柳檀云心想如今自己身边凤奴最得用,早就不叫她唱戏了,如今才进了何家就叫凤奴重新开腔,日后在何家众丫头眼中,凤奴更脱不了那戏子的名了,连带着自己也要被人看轻,何三少夫人这是存心哪壶不开提哪壶呢,笑道:“三嫂子说的是凤奴?这得要问凤奴了,我也有些日子没听她唱戏了。”
耿妈妈在一旁忙接着说道:“可不是么,凤奴早年为表决心弃了原来的老路,吃了一盘子辣椒,早将嗓子毁了。”
何三少夫人见柳檀云推诿,又想起早上何老尚书那对柳檀云偏袒模样,虽碍于身份,不敢跟柳檀云硬着来,但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暗道一样进门做媳妇的,凭什么她进门就要跪上半日,何大少夫人一把年纪还能老蚌生珠就罢了,偏又来了一对亲亲我我地叫她没脸。想着,就又笑道:“人各有志,既然如此也不能勉强了她。只是听说弟妹带来了许多能人,不知能叫我开开眼界不?”才落了话音,就见柳檀云忽地往她脸上看去。
跟着柳檀云的凤奴也学着柳檀云看向何三少夫人。
何三少夫人不由地一头雾水,柳檀云揽着何三少夫人笑道:“三嫂子听说我带了能人进门,那也该听说我这能人里头的翘楚了。我有个妈妈原是伺候过皇妃后头得了皇妃赏赐回乡荣养的,好不容易才求了她来。我出嫁那日,这妈妈替我母亲收拾了一番,就将她脸上的皱纹全给消了,三嫂子不如试一试?”
何三少夫人听柳檀云说她老了,心里不由地一怒,才要动怒,忽地想起何徎没多少日子就要回来了,又想她倒要去瞧瞧是什么样的人,能将皱纹收拾没了,嘴上笑道:“当真,怎么没听我家太子妃说过这事?”
柳檀云见何三少夫人拿了太子妃来压她,就笑道:“太子妃并不管这些小事吧。”
何三少夫人嘴中说道:“以色事人,不是咱们这等人家的行事,依我说,弟妹原先该带了女红师傅来才是。”
柳檀云不提自己也带了针线上的人过来,嘴里只答应着是,领了何三少夫人到自己房里,也不接何三少夫人要拿份子钱的话,就由着自己带来的妈妈给何三少夫人收拾脸面,转而又出去寻何夫人。
到了厨房边,柳檀云就瞧见何夫人洗了手指点人洗菜切菜,于是走过去,笑道:“母亲怎过来了?”
何夫人淡淡地笑道:“才进门两天的儿媳妇都一早起来给生病的太公公做饭了,我这婆婆哪里还坐得住?”说完,又觉自己这是将怨气撒在柳檀云头上了,就转头问:“你打算给你祖父做什么?”
柳檀云笑道:“并不做什么,只做一样菜粥。”
“配菜呢?”
柳檀云说道:“萝卜还有菜丝跟米一起煮熟就够了。”
何夫人待要脱口说出这不合规矩,随即又住了口,暗道何老尚书算是随着他们二房住了,这几日她挖空心思地想着给何老尚书弄了几菜几汤出来,结果何老尚书每日只吃一小口就撂了筷子,听何征说柳檀云就用菜跟饭混在一起煮得烂烂的,何老尚书就吃了大半碗,这么瞧着,何老尚书竟像是有意只肯赏脸吃柳檀云做的饭一样。
柳檀云见何夫人面色有些难看,小声地道:“母亲,方才见到三嫂子了。”
何夫人嗯了一声,问道:“她人呢?”
柳檀云笑道:“三嫂子听说我有个妈妈很会收拾女人的脸面,就试试去了。”告完了三少夫人的状,报了新婚第二日何三少夫人就阴阳怪气地坏她兴致的仇,又说道:“听说二嫂子就快要生日了,三嫂子说要出二十两银子的份子钱。”
柳檀云虽进了门,但这才第二日,在何夫人眼中她还是个外人,听了柳檀云这话,先觉何三少夫人眼皮子浅,就上赶着用了人家的人;又觉何三少夫人这是要欺负新人面软呢,就开口道:“我替你出了银子,你拿坛子好酒送你二嫂子那边就够了。”说完了,想起早上送过来的何循的裤子,就在心里骂了一声,暗道自己怎就生了这么个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