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风调雨顺,国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
帝国的国家机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如果照这个情势下去,虽然仓促了一点,但是等到一应补给开到前线,也就是决战之日了。虽然现在还没有特别出名的名将,可战争从来都是可以制造名将的,经过这一场战场,胜了,□□未来二十年的大将也就有了。
看起来形势还是很乐观的。
当然,政事堂在一致对外这个大前提下,也是各有私心的。卫王比较关注萧正乾能不能给宗室争气,顺便也想送几个儿子到萧正乾那里捞上一把功劳。时代变了,爵位不好搞啊!这难道是对他大半辈子风花雪月的报应么?弄出来一堆爱情的结晶,现在要给结晶们找合适的保险柜,一找就是十几二十个,要了亲命了!
韦知勉深知当年逼宫的账算是揭过去,他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扶植世家盟友什么的这个必须有!于是他及力推荐傅氏,尤其是傅宗铨“少年英雄”,希望他能有更多的锻炼机会,至少不要被撤回来。须知世家与郑党现在的关系没有逼宫前后那么亲密了,虽没翻脸,也有一点不冷不热。
出乎意料的是,郑靖业并没有反对韦知勉的建议,用他的话说就是:“耀武军那里是傅氏一惯用熟了的,贸然派个生人过去,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反而误事。只是傅宗铨毕竟年幼,当时还是带罪去的,要给他安个合适的身份才好。前一阵儿他也算是立功了,如今正在用人之际,让他官复原品,就近掌军,就这样吧!”
韦知勉看着郑靖业,仿佛他长了八个脑袋,郑靖业心中不悦,也没有过多解释,心中却想:现在打个胜仗要紧,傅宗铨固然不差,比起萧正乾来还是次了一等,如果双鹰王拿他下手,傅宗铨讨不到好,不拿他下手,傅宗铨立不了功。关键是傅宗铨熟悉耀武军,马上就能上手,现在时间比较宝贵。
接着,政事堂经过商议,制定了战略――以全钱防御为主,拦住双鹰王的攻势,待兵源、物资到位之后,由萧正乾统领,抽调京中数名将领为辅,与边将们分作三路反击双鹰王。
计划还算凑合,郑靖业准备了这么些年,也不是没想过培养军中势力,结果养出了一批中层骨干,顶尖的人物却是可遇而不可求,于元济老了,京城也需要有自己的势力驻守,张进书毕竟差了一点儿,事到是临头,最缺的居然是领头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大的功劳被萧正乾拿走,坑爹的是世家还要分一杯羹,明明出力最多的是郑党!
事关重大,郑党内部没人敢乱出主意,唯有郑琬心痒难耐。他与萧深也是相识,萧深平日待他很客气,两人关系不错,这回萧深都能独当一面了,他还窝在京中。各种羡慕嫉妒恨之下,他跑去找郑靖业:“阿爹,儿的腿早就好了,您就把我放到前线去吧~傅宗铨黄口小儿尚能上阵杀敌,何况我呢?”
郑靖业怒道:“你又要生事!你上阵杀敌?别再给我摔下马来!”
郑琬被抽得脸上无光:“那是儿遭了奸人暗算。”
“呸!战场上只有生死,不讲公平!”
“¥#%!……*&”
“你以为上了战场跟在御林里演练是一个样子么?为什么让傅宗铨去?因为他跟耀武军熟!兵将不能相知是战场大忌,纵有再好的计谋,没有好兵也打不赢。兵再好,不信你,不肯听你的,也是枉然!名将首要是会带兵,打仗不是吃酒财钱,三碗黄汤灌下去就称兄道弟!这是性命相关的大事!上阵杀敌?你就这德性,能服主将管束?”
知子莫若父,七个孩子里就郑琬纨绔得最标准,二世祖的所有臭毛病他都有,本就抱着“萧正乾能行我也能行”的yy心态,他想去战场,还真是幻想着策马扬鞭,大喊一声:“孩儿们跟我上!”然后就带着一群大众脸的群众赏扑到狄人队伍里,狄人就被打败了~
至于服不服管束的问题,凭着丞相之子的身份,他还真有可能重蹈当年前线宗室的覆辙。
郑琬被骂得没了脾气,郑靖业果断下了结论:“你老实在京中呆着,不要生事!”
“是。”
郑靖业转手却把郑德兴、郑德平、郑德恭分明塞到了萧正乾、张进书等处观摩实习去了。郑琬给侄子们送行的时候,语气酸得十里外都能闻得着味儿。
自家儿子好镇压,其他人就不好办了。谁都知道朝廷准备得充足,也都知道背靠萧正乾这棵大树好乘凉,大好的捞军功的机会,怎么可以不把握?一时间熙山热闹非凡,但凡能说得上话的人家都是宾客盈门,宴请的、送礼的、说情的,好不热闹!
旁人尚可,卫王的请求是必须给予一定满足的,还有勋贵人家,也想捞点爵位什么的。郑靖业的几家亲戚都有请托到面儿上的,郑靖业也酌情安排了一二,虽不能全部满足,他也不自做恶人,总有人会代他反对的。最终的结果是,吴熙的弟弟吴祥作为增援西线的中下层之一去投奔袁守诚了。关氏的侄子关平去找他舅舅、前线某城守将黄歧。
庆国公家的任命被打回,卫王心疼侄女儿,不肯让齐骧到前线冒险,使安康长公主的驸马含恨留京。
此外,杞国公守完了母丧,也复出了,他自己是不好出去了,正欲令儿子们到前线捞一把功劳。他有八个儿子,虽及卫王多,也是一个庞大的数目,不能全部得官得爵,就只好另辟蹊径。眼下机会正好,杞国公希望让儿子们到前线去镀镀金。
最后弄出来的名单真是让人发笑,居然有一多半儿是关系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此时就是靠关系当官的呢?虽然是关系户,也得是差不多一点的,只会推后腿的人郑靖业也不会让他们去。
落选的人心中愤愤难平,却在两个月之后转成了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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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派了援军,带着京畿的部分“精锐”去增援,又是誓师又是送行的,浪费了几天时间,个个满怀豪情。因前线大致被分为三部分,援军也是分作三军,东路军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被双鹰王的人截住了,死伤惨重――这里面就包括了徐莹的三哥。
皇太后的哥哥死了,也算件大事了,搞不好还要追究谁谁谁的责任。但是,现在政事堂已经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情了,任凭徐莹哭闹,也没人去管。更大的麻烦来了――双鹰王亲自坐镇中路牵制萧正乾,他的长子在西线与袁守诚死磕,他的弟弟在东线跟张进书对峙。看起来攻势被阻了。
哪知双鹰王这阵儿的间谍工作做得比较到位,真是什么时候都有带路党,趁着朝廷援军未到,前线军力吃紧的空档,双鹰王把自己的王帐、旗鼓留在了定远军对面。亲率万余骑,插进了防线的空档,南下五百里,拔七城烧城屠民,烧掉了一座敖仓――这是囤积了前线六分之一的粮草,还抢了不少东西,正要回头的时候,遇到了“镀金旅游团”,那还有什么说的,直接砍吧!
幸而萧正乾及时发现了对面的异常,洒出斥侯侦察了半天,又接到了背后来的急报,果断出动去抄双鹰王后路。照萧正乾的想法,你抄我后路,我抄你老巢才是最好的,但是如果让双鹰王在自家后院作乱,坏影响太大、国家损失太大,最后哪怕打赢了,他也要背政治包袱。
饶是如此,政治包袱也背上了――在这些人里,郑德兴轻伤,胳膊上、背上、腿上各挨数刀,没伤着要害,顶多养俩月就行,他不用担心郑靖业的报复。然而皇太后的哥哥被人拦腰一刀断成两截,死得不能再死了。卫王一个儿子被人剁掉一条胳膊,人废了。此外还有数名官n代受伤,其中就包括于元济的一个孙子,小于身受重伤,挺了三天也去世了,郑德兴痛哭一场,找到萧正乾希望能尽快把小于的遗体运回京中。
国土被侵,粮仓被烧,有后台的人死伤甚重,萧正乾一时头大如斗,连砍了双鹰王两千余颗脑袋的大胜仗都没心情去品味了。
消失传来,举国哗然!
熙山的气氛,空前地惊慌了起来。以前总说打仗打仗的,京中依旧歌舞升平,现在许多人家都有男丁或死或伤,自家孩子没事亲戚家孩子也有事儿,不少人深切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
且不说熙山哭声一片,朝中甚至出现了“尽力防守”、“干脆议和”、“跟他们血战到底”等等混乱的主张,单是这被双鹰王扒过一层皮的地方要怎么恢复,已经够让人头大的了。
一片混乱之中,郑靖业坚定地站了出来,表示支持萧正乾继续斗争:“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我兵倍于彼、粮倍于彼、军械甲仗皆优于彼,又有良将,再退缩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鉴于当地刺史失地丧命,朝廷急需派一名新刺史过去,郑靖业郑重地推荐了自己的女婿池之去做刺史!池之盼了好多年的外放任命,来了!
与此同时,郑靖业把长子郑l被调回京中做了吏部侍郎,所余刺史之位只好便宜了李神策去举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