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出血量已经足够,叶浅予赶紧用手帕擦去渗出血液,开始逐个的从皮肤上取下银针。
“在我们中医范畴里,这叫活血化瘀,在你们西医范畴里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每一次成功治愈病人之后,叶浅予都会由衷的觉得心情舒畅。她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抻了个懒腰,左右活动着僵硬的脖颈和腰背。
“你善后吧,我去看看隔壁房病人怎么样了。”叶浅予边嘱咐边转身,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一回头,就看到了趴在玻璃窗上往里偷看的桑南初。
桑南初看了很长时间并且看的很认真,以至于她和叶浅予都被对方的目光吓得一抖。
既然被发现了,桑南初只好硬着头皮推门吉进来,神色中有一丝极不易被察觉的慌乱。
“失礼了。我本并无偷看之意,只是这萧氏医院就叶小姐这么一个女大夫,并且萧赋又尤其重视你,我便好奇叶小姐到底会有什么过人的技艺。只是过来看看的,但是叶小姐的手法实在令我耳目一新,不想自然而然就沉迷其中了。”桑南初语气不疾不徐,说话周全,滴水不漏。似乎就真的如同她说的那样,是个误会而已。
可是叶浅予却始终不肯相信她这一套说辞。刚才她回头的瞬间,将桑南初的表情看的真真切切。她的偷看,绝不是旁人看热闹的偷看,而是严阵以待生怕落下什么细节的学习。
她甚至在那短短的霎那,看到了桑南初平日不曾有过的,十分陌生的目光。有野心,有渴求,还有不屑,等等等等,总之很复杂。
桑南初的说法合情合理毫无破绽,叶浅予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发难,于是只好接受了桑南初的道歉,回答道:“我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是这针灸手法着实为我叶家多代以来的绝密技艺,不可外泄。你我虽然一人习西医,一人习中医,但是终归是殊途同归,还是避嫌些的好。”
桑南初连连答应道:“叶小姐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看了。”
有了这档子事儿后,桑南初一直躲避和叶浅予眼神的直接接触,甚至躲到医院外面等萧赋。这让叶浅予更加觉得奇怪,于是,等到萧赋下手术之后,她便第一时间找到了萧赋。
刚做完手术的萧赋,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从手术室出来以后,一边和叶浅予走路,一边摘下身上的防护服。
“怎么了,这么着急找我?”萧赋摘下口罩有些意外的询问道。
叶浅予忧心忡忡,拧着一双秀眉,刻意收着点儿声音,道:“刚才你做手术的时候桑南初来了,带了一篮子芒果。我让她等一会儿就和赵林去给昨天收治的鼻窦炎患者做针灸放血治疗。我治疗完之后才发现,桑南初一直在偷看,不是简单的凑热闹的看,就是很不对劲儿。”
萧赋听完之后,手上的动作停了半刻,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萧赋有些不确定的凑到叶浅予身边,贴着她的耳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在跟我告她的状?”
萧赋说话时从口中呼出的热气搔得叶浅予脊背发凉,她赶紧往旁边挪了一步,为难的望向萧赋,支支吾吾道:“也不是...”
萧赋看着叶浅予左右为难的模样,忽地笑了出来,他嘴角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道:“你对桑南初这么关注,该不会是我和她慢慢熟络起来有些冷落了你,你吃醋了吧。”
叶浅予害羞的涨红了双颊,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似乎下一秒就真的要渗出鲜血来。她伶俐的眼睛亟亟的看着萧赋,娇嗔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冷落,什么吃醋,我是在和你说正经事儿呢。”
萧赋笑的愈发灿烂,他双手握着叶浅予的肩膀,眼神坚定又诚恳的与叶浅予的目光对视,语气温柔但说出的话语却字字笃定,道:“桑南初和我,不,和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和她熟络,只是因为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学习,我信得过她的医术而已。”
叶浅予本意绝非吃醋这样的小事儿,可看着萧赋那极其认真的态度,让她一时间不忍心反驳萧赋。她无奈的笑了笑,将心里的疑惑暂时憋了回去。
“你赶紧换好衣服出来吧,桑南初已经等了你很长时间了。”叶浅予这一句好意的提醒,从口中说出,传到萧赋耳朵里,便多了些不明朗的意思,这也更加让萧赋确信,叶浅予就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