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换肾

    警局里，叶明珠刚下车就感到头晕目眩，脚步摇晃了几下差点跌倒，幸好她在紧要关头咬紧了牙关，逼迫自己清醒过来，才稳稳站在了地面。

    审问室的门没有关，外面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进去。

    叶家夫妇正在外面跟做笔录的警察周旋，在说到犯人家属时，叶父仿佛听到什么耻辱般，立即表情凶狠，一口咬定叶家和叶明珠没有任何关系，叶家早就登报跟她断绝亲子关系，如今叶明珠就是杀人犯，也跟叶家一点儿关联都没有。

    说到激动处，还举着手发誓，那大吼大叫的嗓门，让周遭的人全都听得明明白白。

    之后，似乎秦淑媛还发表了意见，咬定叶明珠不是他们的女儿，并且以后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受到什么严惩，都牵连不到叶家，请警察明察秋毫，放过叶家和叶明美。

    叶家人的绝情寡义，让周围的警察都呆了。曾经，叶明珠这个名字就代表了整个叶家，她是叶家的骄傲，是叶家的明珠，也是整座港城的骄傲。即便叶家从五年前就登报跟她断绝关系，可外面的人都觉得，这打断筋骨还连着血呢，这血脉亲情，哪是能随便说散就散的。

    可眼下，叶家人的做派，真正让人感到了一阵寒心，剩下的就是对叶明珠的唾弃了。

    一个连家人都如此绝情唾弃的杀人凶手，的确不值得人同情。

    察觉到审讯室两位警察飘过来的复杂目光时，叶明珠没有任何波澜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不是因为难堪，而是身体上的不适，让她拧紧了眉头，胸口血液翻绞起伏，她努力平心静气。

    当外面叶母一句“叶明珠不是叶家女儿”的冷漠话语传进耳中时，叶明珠忽然喉头一甜，一大口血从嘴里喷溅出来。

    钻心的疼袭遍全身各处，她下意识捂住嘴巴，却摸到一手湿润，嘴边一股血腥味儿传来，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眼前突然一暗，浑身剧烈哆嗦了一下，就软趴趴地往倒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让警局的人如临大敌。

    而伴随来的，是一阵更慌张急促的脚步。叶明珠晕过去的最后，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朝自己奔跑过来……

    医院，急诊部。

    主治医师从急诊室走出来后，还没摘掉口罩就被外面等待的人拽住。莫褚寻脸色灰白，抓着医生领口着急追问：“她怎么样？有没有事？”

    “病人的情况不大好，需要马上进行换肾手术，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叹息后又问道，这种濒临绝望的情况，在这医院里这些年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医生知道多说无益，只得马上找到病人的家属来商量。

    莫褚寻身体僵硬了片刻，眼神有些涣散，好半晌才恢复清明，沉声问：“上次我派人找来的那些肾源……”

    “那些都不能用。虽然大致上跟病人白细胞差不多，可化验检查后发现还是会产生排异。病人情况特殊，又拖了太长时间，身体早已拖垮，如今只有找到病人家属，如果家属愿意配合检查捐赠，成功率一定会更高。”

    从叶明珠住院后，莫褚寻几个月前就开始寻找合适移植的肾源，原本以为只要他有钱和人脉，解决肾源应该不会困难。因此这几个月，光是从国内外找到的正规肾源就有十几例。

    一般移植肾脏，最方便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从亲属之中寻找。但莫褚寻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叶家那些人。叶竟成薄情寡义，秦淑媛胆怯懦弱，叶明美更是自私自利，恨不得叶明珠从地球上消失。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指望叶家，而是打算从各地寻找，每年自愿捐赠肾脏的病人并不少，只要能找到合适叶明珠用，多少钱他都无所谓。

    可，一连几个月找来的肾源，居然没有一例与她相容。

    “医生，你看看能不能先给我做个检查，看看我能不能——”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城截断，“老板，肾源的事我马上派人去找，你千万不能冲动。”他真怕莫褚寻一句话，就把自己的肾脏换给叶明珠了。

    莫褚寻沉着脸正要呵斥他多管闲事，那医生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没用的，病人的排异性很强，莫先生的血型跟病人不一样，就已经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