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宋棠点了根烟衔在嘴边,吞云吐雾间,深深看着外面,被所有人围在中间的罗叶,俨然三堂会审的架势,将那些幸灾乐祸的嘴脸尽收眼底。
这些人,会是他的亲人么?
不知为何,他突然不希望跟这一家人有任何关系。
外面,被十几双审视的目光盯着,饶是罗叶再淡定也难免不适,她清了清嗓子,对杜澜心说:“视频是你拍的?”
杜澜心答:“没错,就是我。”
反正全家都在这里,难道罗叶还敢对她做什么不成。
她是有恃无恐,但没想到罗叶闻言,只是讥诮一笑:“妹妹真是好家教。”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龌龊事,被人拍了能怪谁?”杜澜心的父亲,杜琢冷冷地说。
说他女儿没家教,岂不是等于在打他的脸。
“小叔说话注意些,毕竟您是大人了,可不能像澜心妹妹一样不讲究。你说我做了龌龊事,你有什么证据?”
“这还需要证据吗?人都带家里来了。”
“就是,我亲眼看到你们俩卿卿我我的,还亲自送你回家,一般朋友会这么亲密吗?”
杜澜心是打定主意了,就算今天他们都相信罗叶真的和朋友聚会,那她也要在爷爷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那个私生子如今下落不明,冒出来的这个女人却水性杨花放荡成性,就算她是那私生子的妻子又怎样?
爷爷同样不会答应让这种败坏门风的女人进门的。
罗叶闻言,哈哈一笑,“普通朋友?谁跟你说我们是普通朋友的?”
“你——”杜澜心被她绕得一时间说不出口来。
杜慎清了清嗓子:“既然不是,那你要怎么解释你们之间的关系?”
“把人带出来,当面对质不就行了。”杜慎的妻子林娉婷叫来佣人,去将车里那个男人带出来。
杜澜心:“万一那野男人向着她……”
“你给我闭嘴。”老爷子怒喝。
杜澜心讪讪,眼底泪花闪烁,委屈地撇了撇嘴。
很快,佣人就带着宋棠走过来。
除了罗叶,其他人在见到宋棠的一刹那,全都目瞪口呆,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尤其是老爷子,佝偻的身子狠狠踉跄了下,被楼管家及时扶正。
“你、你是……子笙?”
宋棠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爷爷,好久不见。”
打完了招呼,他就没有任何表示,冷漠得不像杜子笙,也不像罗叶认识的宋棠。
“好孩子,你可终于回来了。”老爷子老泪纵横,推开楼管家就冲过来把他死死抱住了,年过古稀的老头子哭得像个孩子,泪水不要钱的往下掉。
宋棠身体僵硬,老人的怀抱硬邦邦的,硌得生疼,也撞得他心疼。
泪水和鼻涕全糊在他胸前的布料上,可他却说不出半句不满的话。那哭声哭得他心也跟着剧烈的疼痛起来。
至于杜家其他人的,早就惊呆了。
杜悉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宋棠那漠然的眼,只觉得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咙里。
转眼十几年过去,他依稀只记得儿子眉清目秀,在一众小辈中容貌也是极俊俏的。
儿子长大了,如今还娶了妻子。长得越来越俊,身高都快超过他这个当父亲的,一表人才,气质翩然,光是外表,便优秀得让他忍不住心生骄傲。
宋棠看向他的目光,是冷漠的,不带任何感情。
这使得杜悉本想上去,却不敢上去。
何舒咬了咬下唇,偏头看着罗叶,没有忘记她前几天才说过杜子笙已经不在人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丈夫一时高兴激动忘记了,可她却没忘记。有心想找罗叶问个清楚,她离得比较远,又不能当众询问。
在场,要说疑惑的,除了何舒,就只剩下余暖的。
作为少数知情人,她实在没办法真像外公他们那么高兴,可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呢?